方知信不理解,面前這個人的每一句話都讓人摸不著頭腦,或者說,讓人難以接受。
“什麼意思,你想說你們所做的那些是有原因的?還是不得已而為之?”
“可你們已經是權力的最高層了吧,想做什麼做不到?非得幹那些喪盡天良的事?”
“誰能逼得了你們?”
如果你們算是有苦衷,那些死掉的人又算什麼,誰來替他們說話?
“別給我們找理由,我們沒有苦衷,我們的極端不需要被原諒,如果有人認為我們的行為可以被原諒,那我們才是真的白幹了。
我說了,我和弓隨找到了其他路,你且看著吧。”
約裡西文手底下用力,裝置開始沸騰,隱隱約約還能聽見內裡的哀嚎。
他看向方知信開口,像是提問者,又像是引導者。
“我問你,那些摻雜到星際聯盟的天權成員,你回去後會怎麼處理?”
方知信無奈:“按法律處置,雖然很想殺了他們,但那樣做的話,星際聯盟就真的名存實亡了,很不情願,但得依法處置。”
要是他們直接暴力殺了那些人,那就坐實了強大者可以隨意殺人的事實,屆時直接文明倒退,誰還信星際聯盟。
星際聯盟菜是菜了點,但至少有秩序,秩序在,才能保證底層的大部分人有基本的人權。
約裡西文點點頭:“那些財團呢?弓隨身後的財團,暗中販賣人口的財團呢?”
“該殺殺,該判判!有萬物之聲在,一個都別想跑!”
“不錯,可若有人找了替死鬼,甚至在你調查之前,銷毀證據,坐實了替死鬼的罪名,你能怎麼辦?”
“調查需要時間,你只是一個人,你做不到瞬間掌控資訊,也無法一個人獨斷專行,更無法讓所有人信任你。”
“你的萬物之聲會變成他們攻訐你的理由,會變成其他人忌憚你的理由,輿論施壓,道德綁架,謠言揣測……這是你未來要面對的東西。”
方知信一個頭兩個大:“老師傅,別唸了,這些我都知道,我甚至想得到那些人聯合起來逼我就範的樣子。”
“我還沒到二十呢,就這麼把社會的黑暗面赤裸裸的擺在眼前,過分了吧。”
“二十啊,挺年輕。”約裡西文點點頭,像是在看什麼稀世寶玉,“看問題也清晰,能力也強,怪不得派瑞克會欣賞你。”
“那我……謝謝他?”方知信腦子已經懵了,被一個自已剛剛手刃的人欣賞,我他喵……
約裡西文看向外面的幾個年輕人:“你們得有雷霆手段,才能讓那些人怕你們。”
“只有讓他們怕了,他們才會恐懼。”
他收回目光,解除困縛方知信的力量:“你該走了,最後讓你看看我們選的路吧,別學我們,我們是失敗者。”
說完,約裡西文周身氣息驟變,面如閻羅,全然沒了剛剛閑聊的樣子:“最後幾句話,當初我們是真的想殺了你們的,人殺多了,我們也會麻木。”
“正確的不正確的,反正殺了不少,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也是真的,我們是失敗者,是複仇的鬼,卻獨獨不是人。”
“你記住了!”
方知信後退幾步,警惕的看向面前的人,確定約裡西文沒有動作後,開啟次元刃瞬間脫身。
直到落地之後,方知信才放鬆渾身繃緊的肌肉,她都不敢相信,約裡西文就這麼讓她出來了。
像是做夢一樣。
方知信出現的一瞬間,方少離拉著她就跳到了泉的肩膀,七人終於彙合。
冥目光閃爍:“泉,馬上離開這裡!”
泉神色複雜的看了眼約裡西文,松開按著繭的那隻手,朝著古星海外跑去。
肩膀上的方知信始終看著那繭,你們所謂的路,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