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弗的父親也是一名為父神獻身的教父,他小時候不小心瞥見過父親是如何挖掘父神的信徒的……正因如此,他才沒有舔一口肉礦。
如果對方已被教父挖掘,那麼……很快就會被教父開採。
“你好。”
自己愣神的時候,這位貴族竟已走了過來,用左手拿起了貨架上的一顆豆薯:“多少?”
“五枚銅幣。”希爾弗回答,身邊的庫珀突然猛地撞開了他,眼睛充血地瞪著前方。
希爾弗這才注意到貴族的左手腕纏滿了繃帶,布匹被鮮血洇濕,殷紅,妖嬈。
對肉礦輕度上癮的人會對鮮血的味道敏感無比,嚇得希爾弗連忙拉住庫珀:“不好意思,我的同伴喝醉了,沖動。”
貴族眨著眼睛,婉婉一笑:“沒事。”
他特意將豆薯換到了右手,用左手從腰袋中摸出了足枚的銅幣,交到希爾弗手中。
染血的繃帶在面前晃了一下,庫珀撕扯著嘴唇,發出幾聲難受的悶哼。
希爾弗死死扣住庫珀,才沒有讓他做出出格的舉動。
貴族終於離開,庫珀再也無法忍耐,徑直奪過一枚濺上血滴的銅幣,放入嘴中。
“庫珀……”希爾弗錯愕地看向自己的同伴,同伴像是猛獸一般,不斷地對那枚銅幣嗦食,啃咬,咀嚼,可那畢竟是銅幣,他的牙齒因此磨損,出血,直到那枚銅幣被嚥下,他的同伴才恢複了神志。
“希爾弗……我有辦法了……”庫珀喘著粗氣,眼白布滿血絲,臉上泛起病態的紅暈,“哈哈……把他獻給父神,應該就能換取我們的自由。”
“你在說什麼?”希爾弗無法理解。
“他的血是最高階的肉礦原材料,不必擔心,把那幾枚銅幣存好,哪怕教父找到我們,我們也有籌碼了。”庫珀勝券在握一般攢緊拳頭,指尖上殘留著些許霜凍的痕跡,似乎有點點菌落在默默滋生。
菌落將獲取的資訊傳回主意識,令諾緹對異教徒奉為至寶的肉礦有了初步認識。
首先,絕對不能舔舐肉礦。
其次,舔舐肉礦的人會上癮,不止對肉礦本身上癮,對鮮血也是。
最後,肉礦的原材料是血……更確切地說,是人。
不愧是真正的邪神,比保持中立的耶撒萊恩殘忍許多,諾緹感慨。
只要人舔舐肉礦就會上癮,說明人們會為了肉礦爭奪,而他們的“父神”不僅將人當作肉礦的原材料,還將人當作開採肉礦的“教父”,本質是讓人自相殘殺,源源不斷地供給自身惰性。
啪嗒——啪嗒——
是機械信鴿的聲音。
諾緹抬起手,接住了那隻信鴿掉落的信,掃了一眼內容,微微抿起嘴角。
一大早,他便帶著一隻瘟鼠去找了維薩裡,維薩裡為他簡陋地包紮傷口,按照他的要求觀察並解剖瘟鼠,現在已經得出了初步結論。
瘟鼠的胃內容物沒有血肉,它們只啃食過富含營養的土壤和若幹植物的根莖。
每一隻瘟鼠被放入籠中後所做的第一件事是築巢和繁衍,即使將實驗用的小白鼠放在周邊也沒有受到攻擊。
老懷特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制造出了這群瘟鼠,但顯然,瘟鼠還受“庇護”惰性的影響,拼命地想要“活下去”。
所以這群瘟鼠才會難以殺死,還在黑暗中進化出了隱形能力。
諾緹忽然停了下來,腳邊是印有金鳳花的井蓋,他看了一眼井蓋的氣孔,往深處而去的黑暗黏稠而厚重,他難以想象王都的地下究竟還藏有多少瘟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