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白花不僅會蠶食生命,還會吃掉靈性……
難道真得束手無策了嗎?
忽然,他聽到了風聲。
空中雲霧積聚,狂風呼嘯,似乎馬上要迎來一場暴風雨。
黑沉沉的烏雲本是水手們的噩夢,如今卻擋住了那顆巨型眼球的一角,成為了救星一般的存在,從天上落下的白花也被風吹離了原有的軌跡,花瓣四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您好,這是我的狩獵場。”藉著雲霧的遮掩,“災厄”權柄的主人並沒有在那隻眼睛前暴露自身,祂的聲音卻透過雲間閃爍的雷鳴響徹四方,“請不要隨意收割屬於我的惰性。”
“哼。”
一聲冷嗤後,雲霧如白花散去,半人半鳥模樣的翻湧災厄驚訝於自身的暴露,未料下一秒就被狠狠鉗制住了脖頸。
祂自然想要掙脫,身後羽翼剛剛展翅便被對方的另一隻手扭到骨折。
翻湧災厄嘔出一口混雜著白花的鮮血,難以置信地看著掐住自己脖頸的存在,眼中倒映出的分明是一個青年男性,身上沒有半點非人的部分存在,可從心底湧上的恐懼暗示對方的古老、危險、強大。
風暴戛然而止,被風吹起的一綹黑發落在血瞳前,襯得那雙詭異的眼睛更加陰鷙冰冷。
侵蝕了一部分惰性,祂便通曉了異國的語言,嗓音低啞,自帶威嚴:“你是這裡的王?”
翻湧災厄快要窒息,白花似乎要從他的喉嚨滿出來。
“靈魂稀薄,如此渺小,在我面前撒謊,是為了隱瞞什麼?”祂收緊了虎口,在對方脆弱的脖頸上碾出青紫的壓痕,快要擰下對方的腦袋。
翻湧災厄無法回答,鮮血從嘴角滑落,恰巧滴在對方的手腕上。
“真髒。”祂露出鄙夷的神色,雖然那滴汙濁很快被白花吞噬,但他還是下意識地將垃圾丟了出去。
翻湧災厄被狠狠甩了出去,像一顆隕石貫穿了若幹雲層,深深烙進了象山的巖壁上,奄奄一息。
“風颳起的時候,花正要落進海裡。”不再關注螻蟻,祂不自覺地用衣袖摩挲著手腕,很快意識到了對方在保護這片海域,祂睥睨著整片海域,沉聲威脅道,“日暮,要麼回去,要麼死亡。”
這片海域發生的“死亡”超出了上限,祂的半身就在這裡。
祂是自己的一部分,祂無法忤逆自己的命令,能阻止祂露面的只有深淵的化身。
“原初,將祂交出來,否則我將享用這周邊的一切。”
祂凝視著通透澄澈的海面,在等待片刻後,終於察覺到了“死亡”的惰性。
祂的半身,拖著萬年尚未修剪的紅發,穿著一襲素白的長袍,緩緩從那腥臭粘稠的海水裡浮了上來。
那雙眸子裡的色彩很淡,像是蚊子死後留下又抹開的一灘血泥。
“兄長大人。”
聽見久違的聲音,祂沒有感到懷念,更多的是煩躁:“你倒還記得我是你的兄長。”
“十分抱歉,兄長大人,我最近才取回一部分記憶。”日暮的聲音透著疲憊和虛弱,眼眸始終低垂著,不敢看向自己。
這樣謙卑的態度緩和了祂的慍怒,祂質問道:“你與原初做了什麼交易?”
“祂讓我賦予天災死亡。”日暮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