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開啟了門。
小魅魔撲進了祂的懷中,哼哼唧唧,吐字不清,一會兒列爾語,一會兒泧語,大意是在罵祂拋棄自己而去。
祂的新娘的思念像蜂蜜一般粘稠又甜蜜。
這時候,應該吻上去。
哪怕自己會被吃掉。
……
諾緹記得自己墜海了。他從遊輪上跳進了海裡,墜入海裡的一瞬感覺渾身的骨頭都碎了,淩晨的海水又冰又冷,他被捲入了很黑很暗的地方,很快失去了意識,最後才隨波逐流地被沖上了這裡的沙灘。
靈性耗盡,惰性匱乏,縱使他已經下潛至深度四,超出了一般人類的範疇,還是會感到饑餓。
他穿過沙灘,來到椰子樹前,匍匐在樹幹上,利用共感祈求它掉落一顆棕毛椰子。
砰——
這不是椰子墜地的聲音。
而是一聲槍響。
血花炸裂在他的身上。
他茫然地轉頭,看見了草叢中黑黢黢的槍口,隨後才感受到刻骨銘心的劇痛。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他沒有感知到任何惡意,好像對方理所當然地在攻擊自己。
好痛啊,好痛啊,快逃,快逃,快逃……
生物的本能令他鑽入灌木,槍聲在他的背後連連響起,嚇得他慌不擇路地向植被茂盛的山裡奔走。他被灌木擦得遍體鱗傷,最後倒在了一處巖洞。
“唔……咩唔……”下肢似乎失去了知覺,身體突然變得好冷,諾緹無力地倚靠著巖壁,發出幾聲沒有意義的嚶嚀。
“耶撒萊恩……”他呼喚道,不知道呼喚了祂多少次,仍是沒有得到一次回應。
遠處傳來悶雷,隨即天上落下大雨。
他的呼救被雨聲淹沒。
……
諾緹是被過硬的床板硌醒的。最先映入眼簾的是發黴的天花板,說是天花板也並不準確,棕櫚葉和麻繩搭成了臨時屋頂,雨水正順著空隙緩緩滴落。
“醒了嗎?”
熟悉的聲音,陌生的面孔,諾緹打量著對方的穿著,粗呢馬甲,粗麻短褲,看上去像是一個漁夫。就好像冒險小說裡,那些會救起遇難的主人公的善良漁夫。
可是漁夫為什麼會有耶撒萊恩的聲音?作為新娘的他,不會認錯邪神的聲音。
在他反複確認了這就是邪神的聲音後,他好像看見了牆角的陰影中有什麼在蛄蛹,應該是祂的觸手。
所以,邪神在故意捉弄他。
諾緹吃力地抬起手,想去碰祂。
隨著手的接近,漁夫的臉開始扭曲,融化,固定,半邊是漁夫的臉,半邊是邪神的臉,漁夫的臉詫異地看著自己,邪神的臉興味地勾起唇角,表情鮮活了不少:“你這是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