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這個時候了,還在想著金幣?!
“庸俗。”淡栗色長發的女性冷聲評價道,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傳到這位商人的耳中。
“蠢貨!就算有賠償金,那也得有命才能花啊!”高挑纖瘦的男人直接開始怒罵,他已經出現了被汙染的症狀,話音剛落,鼻孔便緩緩流下一道汙黑的泥漿。
“別動,我是淨化者,我可以淨化輕微的汙染!”雙手緊握著女神小像的少女底氣十足地高聲喊道,剛剛還在四處奔逃的人們頓時有了希望,激動地看向嬌小的少女。
“怕什麼!”見周圍的人們越來越多冷靜了下來,商人繼續大聲喝道,伸出右手,隔空託舉著他的“金豬”,“我們的龍溪先生都還沒跑,說明他一定有自己的手段,大家看看,那該死的汙染已經停止蔓延,現在我們可以開始找狼了,多好啊,又有賠償金,又有肥羊宰!”
商人說罷,放聲大笑起來。
汙染停止了?
鄭龍溪不動聲色地掃視了一圈宴會廳,確實,融化成汙泥的痕跡共有六處,跑出去的三個人情況不明,但這宴會廳中剩下的人,遭遇的汙染相比死亡而言已經稱的上輕微。
手握女神小像的少女名為希琳,是天上聖聲的眷者,是島上最年輕的深度二淨化者。雖然年輕,但悟性很高,淨化也是得心應手,不一會兒,少女身前就已經排起了長龍,而最初流出汙泥似的鼻血的商人已經暫無大礙地躺進了沙發裡,開始吃著美食哼哼唧唧。
“四哥!”
宴會廳的門簾被掀開,鄭龍川帶著十幾名乘務員沖了進來。
鄭龍溪順勢從鋼琴上跳下,從容地沖他的五弟揮手:“小五,你終於來了。”
“這位難道是龍川小公子?聽聞您就是這艘遊輪的新船長,豈不是您負主要責任?”商人見到新的“金主”出現,眼睛更是一亮,雙手放在身前不斷摩挲,彷彿能搓出無數金幣。
“鄭多金,打住,適度。”鄭龍溪壓低聲音說道。
“遵命,少爺。”鄭多金聞言,頓時息了聲,他戴好手套,繫好散亂的領帶,整個人氣質陡然一轉,眼中已然不見對金幣的痴迷癲狂,只剩嚴肅與冷淡。
“發生什麼事了,邪神已經開始動手了嗎?”鄭龍川來的路上就發現甲板上大灘大灘的汙泥,進到宴會廳後更是面色凝重,連忙詢問起鄭龍溪現在的情況。
鄭龍溪沒有說話,訓練有素的乘務員們已經開始安撫乘客,收拾殘局。
珂妮安提號上的乘務員和水手,基本都是前傭兵,無一不下潛至了深度二,可以應對一些突發情況。
鄭龍溪掠過鄭龍川,與懶散坐著的商羊互換了一個眼神,講起了事情的大致經過。
“這是我和商羊的主意。透過懸賞挑釁邪神,引出邪祟,藉助在場眷者的力量消滅邪祟,邪神的邪祟應該是附著在乘客身上混進來了。”鄭龍溪簡短地介紹了一下在場的眷者。
“鄭多金,我的私人助理,燈塔的眷者。如你所見,剛剛是他安撫了人群,雖然方法很粗糙。”
鄭多金沒有在意上司對他的惡評,他掃視了一圈現場,很快計算出遭遇邪神的損失,現場財産損失在一百金幣左右,六人意外死亡的賠償金則在一百八十金幣左右,三十人精神損失的賠償金則在一百五十金幣左右,剩餘乘客的賠償金大概在……
“希琳,淨化者,深度二,女神的眷者,她能淨化輕微的汙染。”
希琳注意到鄭龍溪投來的目光,連忙擦了下額頭上的汗珠,她僅僅淨化了十人就流汗成這樣,接下來明明會更加艱難的。
“海語,歌者,深度三,鯨落萬生的眷者,她能找出邪祟的線索。”
海語側耳傾聽,向鄭龍溪輕輕點了點頭,隨後指向了一位蹲在角落惴惴不安的女性。
“阿浪,漁民,深度三,隱秘經緯的眷者,他能成為你最鋒利的矛。”
黝黑面板的精壯青年正拿著那柄魚叉戳刺著汙泥,以防其中再生出汙穢。
“小五,你聽清楚了嗎?”鄭龍溪力道沉重地拍上了鄭龍川的肩膀,“你是船長,我們現在還不知道那邪祟究竟是什麼,在哪裡,如何淨化,只有你才能為我們指明方向。”
“……明白。”鄭龍川點頭,他背負著這遊輪上三百來人的性命,比當時還要沉重,但這一次,他相信結果會有所不同。
他閉上眼睛,相信自己的直覺,詢問睜眼後第一個看見的人。
他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那位蹲在角落的女性,她時不時看向希琳,腳尖朝著門外,面上一副無比糾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