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涅記得,去年的七月三十號,姐姐的九歲生日,爸爸的頭上有貓耳朵,屁股後頭還有一條貓尾巴……”
“喂,快去玩!”帕沙忍無可忍。
“快跑,快跑,爸爸要變成豹子了!”兩個女孩嘻嘻哈哈地拉諾緹溜進了臥室。
兩個女孩忙活了一下午,為諾緹編好了綴滿小花的盤發,鬢角處也紮了小小的麻花辮。
諾緹挺喜歡的。
因為兩個小女孩飽含著愛意為他梳妝打扮。
很快到了深夜,兩個女孩已經睡下,諾緹側躺在幹爽的涼席上,身上蓋著薄薄的毛毯,遙望著窗外靜謐的夜空,忽然聽到開門關門的聲音,或許是帕沙為了萬靈之母的任務臨時出門。
耳邊只剩下了兩個女孩平穩的呼吸聲,諾緹抬手搓揉著可愛的小辮子,眨了眨眼睛,毫無睡意。
他緊緊抱著被子,不想讓織物與面板間存在一絲空隙,他再次閉上眼睛,卻還是輾轉反側,無法入睡。
他想要……抱抱。
下意識地,他想呼喚他的……
祂還算是自己的邪神嗎?
他還擁有什麼?
他猛地睜開眼睛,前所未有的恐懼感籠罩了他,每一個細胞都在驚慌失措地想要逃離,身體似枯萎的花瓣般片片凋落,失去聯系後的他好像快要分解了。
“乖孩子,呼喚我。”
純白掠過眼前,簌簌飄落幾縷線團,漸漸縫製出了一隻熊,兩米長的大熊玩偶。
玩偶抱住了他,更準確地說,是緊緊地壓住了他。
周邊的一切陷入了靜止,像是操偶師提起了所有的提線木偶,結束了一日的表演。
“烏弗……”諾緹看向坐在窗邊的純白存在,感到逃竄的細胞被壓在了體表,“這只能緩解一時。”
“乖孩子,我知道,你需要惰性,你註定會登上一艘遊輪,那裡就有你所需要的。”烏弗沒有瞳仁的銀白眼睛注視著他,那裡似乎沒有其他情緒。
“有什麼?”諾緹追問。
“乖孩子,魅魔汲取的惰性是愛意,或許你會遇到你的真愛?我只能窺探線的走勢,點與點的連結,只有你登上游輪,才符合我的設計稿。”諾緹看著祂從腰間伸出的巨大蟲足微微一抬,身上的大熊玩偶便緊緊地抱住了自己。
諾緹心裡一片亂麻,沉默良久。
“你還有疑問嗎?”烏弗問。
“我……我對你來說,很重要嗎?”這個疑問幾乎是脫口而出。
“當然,乖孩子,你是重要的節點,只有你才可以拯救亞特斯聯邦。”烏弗想了想,用那巨大的蟲足輕觸了一下諾緹的腦袋。
女孩們為他盤的辮子因為這一下變得散亂,諾緹沒有在意“拯救”這個單詞的沉重,只是反複咀嚼“重要”的滋味,默默閉上了眼睛。
烏弗坐在窗邊,眼中無數絲線交織,祂仍未放鬆警惕,戒備著那該死的蠹蟲。
這個走勢?祂似乎已經離開科賽郡,往西邊而去。
西邊的線的末端,出現了燒焦的痕跡,無法連結,無法編織,無法控制。
那隻蠹蟲或許會引發比亞特斯的末日更大的災難,但眼下祂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