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百恩還未表態,一名年邁的神甫站了出來,贊同道:“確實,若是黛蓮娜小姐身體無礙,她是更好的人選。”
“儀式成功需要二人齊心協力,聖子大人本就與黛蓮娜小姐本就是天生一對,成功的可能性應該更大吧?”
“聖子大人,您再考慮一下吧?”
“黛蓮娜小姐剛剛淨化汙染,就趕來參與儀式,真是精神可嘉……”
原本被迦百恩說服的神甫不約而同地站到了黛蓮娜那邊,希望迦百恩改變主意,與黛蓮娜一同參與神諭儀式。
至於諾緹,沒有任何人在意,諾緹沒有感受到任何人的注目,此時此刻,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迦百恩身上,主教不在,作為聖子的他擁有一錘定音的權力。
“的確,讓你與我一同舉行儀式是更好的選擇。”迦百恩終於開了口,黛蓮娜和一眾神甫的臉上也露出了期待的神情。
然而,迦百恩話鋒一轉:“但我不會改變我的決定。”
話音落定,所有人都難以置信。
黛蓮娜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她依舊微笑著,如此從容,不禁讓諾緹好奇她的底氣來源於哪裡。
“聖子大人!”那名年邁的神甫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天平上鐫刻的律法咒文一旦啟用就得等上整整一年,請您再考慮一下目前最穩妥的做法。”
迦百恩沉吟了一會兒,他松開了輪椅的把手,走向了黛蓮娜,那一刻,所有人似乎都鬆了一口氣。
聖子俯下身子,湊近黛蓮娜的耳邊,說道:“他不會來的,因為他就是個懦夫,聰明如你,居然沒有疑惑為什麼那個人在婚禮之後就一直躲在王庭。”
諾緹看見黛蓮娜神色微變。
“黛蓮娜·懷特,律法無法制裁你,因為你永遠不承認自己的罪惡。”迦百恩高聲呵斥,他抬起右手,揮拳向心,重重地拍向自己胸口象徵大地律法的天平,“我,迦百恩·薩斯,在此宣佈,終止與黛蓮娜·懷特的婚約,理由是她與近期在王都作亂的邪神勾結。”
“什麼?!”
此話一出,在場的眾人都面面相覷。
黛蓮娜微微嘆氣,柔聲細語地開始了自訴:“迦百恩,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但是如果我真與邪神勾結,我是如何走進這神聖的大堂?”
“是啊,聖子大人,這裡被真神的律法庇護,雖然新兵訓練所成為了異教徒的窩點,但這裡的人們都是真神最忠誠的信徒。”又一名女性神甫說道。
“十二月二十四日,邪神在我與黛蓮娜·懷特的婚禮上降神,在抵禦邪神汙染的時候,我聽到邪神對黛蓮娜·懷特說——”迦百恩冷冷地看著黛蓮娜,依舊沒有在她那完美的臉上找到任何破綻,“一切如你所願。”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迦百恩的話無疑是在指控黛蓮娜向深淵許願,從而引起了邪神降神。
但是……
“聖子大人,如果黛蓮娜小姐真得向深淵許願,為什麼她要破壞自己的婚禮?”那名女性神甫一針見血地質疑了這次指控。
接著,黛蓮娜也作恍然大悟一般,說道:“迦百恩,原來如此,我一直不明白你對我的厭惡來自哪裡,你誤解了那句話的意思,我一直都喜歡你,每天都在期盼著那場婚禮,或許,向深淵許願的不是我,而是那名死去的勇者。”
被拽入話題的當事人此刻正坐在輪椅裡,平靜地觀賞這一出鬧劇,諾緹沒有想到迦百恩會如此幹脆得與黛蓮娜撕破臉皮,在他看來,現在教會中大多德高望重的神甫們都站在了黛蓮娜一邊,甚至開始懷疑起一向敬重的聖子的判斷。
那名吟遊詩人現在應該還在科斯莫斯公園,唱著那勇者招來邪神的歌謠,而這裡的大多數人都聽過那首歌謠,並將其當作那晚的真相。
“前不久,諾緹·瓦倫汀幫助我揪出了藏在城外花田和新兵訓練所的異教徒,其中,被邪神侵染最深的費裡科斯管理員向我自白道,是勇者的死亡加劇了獬水之獸對真神的侵蝕。”
諾緹聽到這裡,不由得想,若不是迦百恩將重音落在了勇者二字上,勇者的生死對眼前的真神信徒們而言無關緊要。
“不僅如此,今年救濟日的慘劇,針對的就是勇者護衛隊,失去恩澤爾長官和護衛隊後,我們更不可能找到新的勇者,真神被進一步削弱與侵蝕。”
救濟日的慘劇恍若昨日,迦百恩這番說辭引起了眾人的情感共鳴,他們仍未從悲痛中走出,現在,他們將慘劇的發生與勇者的死亡聯系在了一起。
諾緹這才意識到,迦百恩可能根本不想舉行儀式,只是想為死去的勇者正名。
就算他不情願,清冽的甘味還是在口腔中湧動。
“因此,是勇者的死亡引發了邪神入侵,而非勇者自身招來了邪神。”迦百恩替他澄清了事實,緊接著,他將矛頭指向了黛蓮娜,“至於,最關鍵的,勇者的死因,與黛蓮娜·懷特有關。”
“我?”黛蓮娜啞然失笑,“迦百恩,那段時間我一直在準備婚禮,勇者死去的時候我應該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