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奈特為排隊的三人登記好來訪記錄,低頭望向正抱著兔子玩偶的諾緹,有意挑起話題道:“諾緹……諾緹·瓦倫汀小姐,你是那位瓦倫汀伯爵的孫女?”
諾緹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白米說,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巴奈特哭笑不得:“他說的是危險的陌生人,我在教會上班,是國家公職人員,不是壞人,我不會違背律法。”
大地律法的庇護,簡單而言,就是“律法”,具體的律法條例在教典中有詳細記載,例如禁止傷害,會讓有意傷害他人的人感到一定的精神束縛和□□疼痛,但其他新兵同僚捉弄他的時候,諾緹從未感受到律法的庇護。
“嗯……小諾緹經常來公園,是不是想見聖子?”巴奈特只好換了一個話題,他相信沒有女孩會拒絕瞭解聖子的逸聞,果然,他看見諾緹眼瞳冒光,“城外的大地菊花田枯萎,聖子正在外出調查,大概過三天才會回來。”
“他……他有傷心嗎?”諾緹想知道,四個月前的血月之夜,迦百恩在做什麼,當他知道自己死後,他又是怎麼想的。
“傷心?”巴奈特沉吟了一會兒,會錯了意,“哦,你是說他和黛蓮娜小姐的婚約吧,那天我剛好在加班,沒去參加他的婚禮,現在想來,真是萬幸。”
見諾緹十分困惑,巴奈特接著說道:“我記得是十二月二十四號,他和黛蓮娜小姐的婚禮剛舉行不久,邪神就在婚禮現場降神,將可憐的勇者灑得滿地都是。”
十二月二十四號,正是他被恩澤爾長官安排外出巡邏的那天,但他記得,月亮升起時便是血月,血月意味著不詳,象徵著美好意味的婚禮為何沒有取消?
“那天,沒有收到勇者的求援訊號嗎?”諾緹發問。問完他就覺得自己犯錯了,因為除了想要殺了他的幕後黑手,應該只有身為勇者的他知道那天自己放出了求援訊號。
“這……這我不清楚,聽說這代勇者很弱,他要是碰見了邪神,怕是活不過一秒吧,不可能放出求援訊號吧?”巴奈特沒有起疑,他將勇者的部分一筆帶過,回到這起駭人事故的主人公上,“聽說,邪神似乎在婚禮上對黛蓮娜小姐說了什麼,把她嚇得不輕,聖子與她遲遲不舉行婚禮也是因為黛蓮娜小姐的精神狀況堪憂,參加那場婚禮的人或多或少受到了汙染,懷特家也一直在招聘厲害的淨化者。”
聽描述,黛蓮娜受到了汙染,涉及精神方面損傷的汙染至少在深度三,不是那麼快就能淨化的。
“迦百恩有受到汙染嗎?”諾緹問。
“聖子具有聖職者的加護,更受到真神的青睞,並沒有受到如此深的汙染,這件事發生後,他仍然兢兢業業,廢寢忘食地工作,是我們所有人的精神支柱。”巴奈特對迦百恩的贊美溢於言表,發自內心地敬佩迦百恩。
“迦百恩確實很好。”諾緹表示贊同,但他依然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
“我想也是,你一進城就經常來公園,肯定是喜歡他。”巴奈特打趣道。
咕——咕——
天上落下了灰白的陰影,一大堆鴿子聚集在了教會門前。
巴奈特見狀,習慣地從身後的櫃臺上拿出了一袋碎花生,灑了一點在手心問道:“小諾緹,想喂鴿子嗎,這是一群貪吃鬼,只要聞到了花生的味道就跟瘋了似的。”
“不用了。”諾緹轉頭望向鴿子群,奇怪的是,那一雙雙緋紅的眼睛也齊刷刷地看向了他。
剎那間,數十隻鴿子朝他飛來。
白鴿們揮動翅膀,露出藏在灰白相間的絨羽下的利爪,細密的橘紅色鱗片閃著森冷的寒光,趾間的小鈎鋒利無比,沖著諾緹洶湧而來。
“這是怎麼回事?”巴奈特嚇得將一整袋花生拋向遠處,袋子在廣場上炸開,花生散了一地,卻沒有吸引任何一隻鴿子的注意。
諾緹單手舉起黑兔子,擋住了自己的臉,鴿子們的銳爪劃過他的手臂,留下一道道刺眼的血痕,有的鴿子抓住他的頭發,鳥喙叼著他的耳朵,有的鴿子咬住他的長裙,爪子扯著他的衣領。
巴奈特慌忙開啟接待處的門,試圖驅趕鴿子,卻被糊了一臉鳥糞。
“你們這群臭鴿子在幹什麼?!”
白米憤怒的喊聲傳來,手上拿著一摞厚實的媲美《五三》的檔案,他雙手高舉檔案,掄向肆虐的鴿群,拍散了它們,順帶拍暈了幾只。
鴿子們四散而逃,留下一片狼藉。
耶撒萊恩為諾緹打理的發型亂成鳥窩,白皙的臉蛋和手臂上遍佈血痕,嶄新的長裙被撕爛了領口,暴露了大片雪白的肌膚,裙擺上則沾滿了臭烘烘的鳥糞。
諾緹抱緊黑兔子,遮擋自己的胸部,表情淡漠,心情平靜,彷彿對這種事情習以為常。
“該死的鴿子!”白米脫下自己的外套替諾緹披上,他撿起了地上幾只被他拍暈的鴿子,哄諾緹道,“諾緹別氣,晚上我燉鴿子給你吃,td,這麼欺負人,不會是有什麼馴獸師加護的人在背後搗鬼吧!”
“你再來多少隻,我都給你吃了!”白米氣得對天大吼,“我告訴你,我可是有美食家的加護!”
白米竟然在為自己而生氣。
諾緹看著生氣得直跺腳的白米,再也維持不住冷酷的面容,忍不住勾起嘴角,哈哈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