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很好的方芙意現在更像是一隻趾高氣昂的小貓咪，讓人止不住地想去戳碰、逗弄。
盛遂掀起眼皮，笑意浸在眼睛裡，看向小貓咪方芙意的眼神抱有著一絲期待，“那……我也很想要知道，你是什麼時候喜歡我的呢？”
剛才那個問題沒有正面回答，現在盛遂的這個問題，方芙意想了想，在腦中思索了下，倒是很老實的正面給出了他一個答案。
“怎麼說呢？應該和你形容的感覺差不多。”記憶拉回方芙意高考過後的暑假、拉回方芙意逃了補習課，和盛遂一起去舟山泳池游泳的那個夏天，“我對你的喜歡，是在某一個瞬間。”
是那個抬頭看天，談論未來，因為貼得太近，而心跳不止的瞬間。
“還記得我逃了課，讓你帶著我，一起跑去游泳的那天嗎？”
“當時，我們靠在泳池邊上想象未來，突然你朝我這裡看過來，和你對視之後，我發現我的心裡一直在很慌張的跳，我不懂為什麼會跳得那麼劇烈，只知道希望時間一直停留在那裡，就這樣和你一起待著，一直不分開。”
“在那個瞬間，我發現我是喜歡你的。”
仰起頭來，後頸靠在泳池邊上，身體泡在涼絲絲的水裡。
那天方芙意還發了燒，還以為是身體原因而導致整個人都充滿了異樣，現在想起來，哪裡單單是什麼生病，分明還含有貼得太近而産生的悸動。
複盤這種誰先喜歡上誰的時刻，很像一塊蒙著霧氣的毛玻璃。
先喜歡的一方講述，傾聽的一方偷偷欣喜，等到隱隱綽綽的霧氣被擦除，才發現原來不是自作多情，更不是什麼錯覺，那些無數個疑似喜歡的時刻，真的是喜歡。
“你看，你在讀高中的時候就喜歡我了，而我在快要讀大學的時候才喜歡你。”
非要在這個方面爭出一個高下，方芙意像只樹懶一樣伸出雙臂，掛在男朋友脖子上，臉頰夠著去蹭弄，心情完全寫在了臉上，“這樣看下來，還是你喜歡我比較早一些啦！”
“是呀是啊。”指腹在臉頰摩挲著，很溫柔的語氣，沒有一絲一毫的敷衍，眉眼都柔和到滴出水來，盛遂開口，“是我，是我先喜歡你的。”
酒精蒸發，片刻的清明過後，酒意卻又逐漸侵染大腦。
那種迷迷糊糊到類似心動的感覺在方芙意這裡一點點漾開。
是留有一絲理智的，並沒有胡攪蠻纏。
方芙意身體的可支配權還存在，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在做著什麼樣的事，只是酒精薰染之下，嗓音柔軟了不少，整個人也變得格外黏人。
一舉一動全都出自本能。
一點空隙也不想留，整個人都要貼到盛遂身上去了。
好像只有貼近盛遂，才能讓她感覺到自己是切實存在，才能讓自己不在浮躁、心裡和胃裡都稍微好受一點。
“雖然是你先喜歡我的，但是你也不要傷心。”酒意蒸騰下，方芙意的臉頰都紅彤彤的了，但眼睛卻還是亮晶晶的，眼眶被染上緋紅，藏著的好像是眼淚。
盛遂靠近了去擦，卻沒有淚水。
那雙想要幫她擦去眼淚的手反而是被懷裡的女朋友握住，帶著一轉，去觸碰那顆顫動不止的心髒。
好像是自顧自的，又好像在自己認可的範圍內稍微顧忌著男朋友的想法，方芙意繼續說，“因為我可能只是稍微遲鈍一點，所以才在你喜歡我之後才喜歡你。”
“但是我對你的喜歡可一點也不比你對我的少，我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
電視機上的春晚還在繼續放映著，節目主持人說到辭舊迎新，又是新的一年的時候，方芙意顯然是觸景生情，恍惚中又以為自己回到了和盛遂約定好在江灘一起跨年的那個晚上。
可能對她而言這個始終是個遺憾，這個場景在心裡反反複複無數次，都過去了很久了她還想要彌補。
“和你待在一起，我真的很開心，那次約定好和你一起跨年，雖然沒有看到你，但是我也沒有生你的氣，我相信你肯定是有什麼特別重要的原因才沒有過來的。”
“後面也不是故意不想要見你。”方芙意說的是盛遂因為失約而特地來找她道歉的那次，“那個能夠和你一起跨年的機會，本來就是我裝病才得到的。”
“可能是假裝生病就是會有一點報應吧。”
自嘲般笑笑，帶著一絲心酸，方芙意接著道，“沒想到後面真的生病了，所以是拜託我媽媽替我去見你。”
以前總是怕往事徒增盛遂的悲傷，這樣的事一直都被方芙意視為禁忌，故意不去提及。現在雙方顯然都釋然了許多，微醺之下，曾經的禁忌被很容易般拿出來講，那些蘊含其中的細節又得以重見天日。
方芙意當然知道讓梁竹代替自己去見盛遂不是一個好選擇。
可當時她生病太嚴重了，眼下除了媽媽，又能找誰幫忙呢，總不能什麼話也不跟盛遂說，讓他誤以為自己生悶氣才故意逃避、兩個人就這麼一直僵持下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