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庭樾不動。
熬過這漫長的一下午,虞北棠已沒了初定計劃時的自信,若林庭樾真不捨得她回去早站出來挽留,而不是大晚上來送分別禮物。
“還有事嗎?”輸贏只是瞬間,虞北棠不想再耗下去,轉身要走,手腕被拉住,手機螢幕舉到她眼前,【對不起】
虞北棠冷笑,“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抽手要走,林庭樾攥著不松。
兩人都清楚這一別,餘生不會再見。
虞北棠忍住要掉下來的淚,心底濃濃的不甘冒出來,“捨不得?”
禁錮在手腕的五指慢慢減弱力度,林庭樾松開了。
每一次她期待聽到答案時,林庭樾都選擇沉默放手。
期待一次次落空,虞北棠的心徹底涼了。
這局她用離別做誘餌,堵上一切,可終究沒有沖破林庭樾的顧慮。
最後一次。
她輸了。
虞北棠只有18歲,達不到28、38歲的淡然,她笑,想裝作無所謂,眼淚卻出賣自己先流下來,不想被林庭樾看見,她轉身上樓,一句話沒講。
走到拐角,淚眼朦朧,還是忍不住往下看。
蛋糕丟在地上,林庭樾倚靠牆壁,帽簷壓到最低,全全遮住五官,雙手插.進褲袋,姿態懶痞。
虞北棠看不見,帽簷下猩紅的眼睛,和褲袋裡青筋暴起的拳頭,只覺他風輕雲淡,滿不在意。
怎麼可以這樣?
她擦掉眼淚,朝下喊:“林庭樾,我只有一次十八歲,一次初戀,也只給你一次機會,”清明的視線又模糊了,鹹鹹的水珠滾進嘴裡,她不管,咬重語氣,“就一次,不要算了,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全當不認識。”
沒有心計,沒有賭局,是最後的決絕。
她能為擺脫劉義強不顧一切,也能說到做到絕不回頭。
一秒、兩秒.....
黑色帽簷沒有揚起。
以前虞北棠常常覺得林庭樾像一棵樹,一座山,就是沒想過山和樹都是根紮進土的東西,哪有那麼好移動?
她高估了自己。
虞北棠抹幹眼淚,又掉下來,她不管了,哭著勾唇,“再見。”
真的告別了。
她扭頭邁步,不再回頭,不再留戀。
上到三樓,背後突然襲來一陣風,不等回頭看,脊背就貼上溫熱的胸膛。
林庭樾雙手環住虞北棠腰,不留一點空隙,緊緊抱在懷裡,像要把她融進身體。
虞北棠的心似在寒冬凍了一冬的小草鑽出土壤,鮮活熱烈瘋狂跳動。
最後一局,還是贏了。
她轉過身瞧見林庭樾發紅的眼尾,什麼話都問不出,指腹輕觸他眼角,“你哭了?”
林庭樾不答,一手抱她,另一手左右擺動......比著不太標準的手語:不要走。
還哪裡會走?
虞北棠展開雙臂抱住林庭樾,埋頭在他胸前,甕聲甕氣的哭腔,這次真委屈了,“為什麼不早點留我?”
林庭樾無法說這一天的掙紮和痛苦,也無法說不想她跟著自己受累的初衷,甚至無法說對不起,他什麼都說不出,只掌心落她背上拍了拍,表示對不起。
虞北棠抬起頭,“我原諒你了。” 眼淚還在臉上沒幹。
林庭樾雙臂抱著她,垂頭,唇貼落臉頰,含住那清瑩鹹鹹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