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庭樾堅定點頭。
她眉眼一彎,像天上彎彎的月,獨特明亮,照亮彼此的夜。
走進賓館,在大廳開好房間,林庭樾要回去,虞北棠喊住他,“我有道題沒寫出來。”
“哪一道?”林庭樾轉回身手語問。
虞北棠看眼簡陋的賓館大廳,“在我書包裡,要不上去說吧?”
林庭樾稍作思忖,邁步隨她上樓。
推開簡陋的木門,陳舊的床品和裝修風格映入眼簾,彷彿穿回八十年代。
虞北棠在桌邊坐下,拿出卷子展平,手指最後一道題,“這道下午忘記說了。”
林庭樾坐她身旁,拿筆在白紙上寫解題思路和步驟。
她盯著紙上蒼勁有力的字型,思緒飄到九霄雲外,喊林庭樾上來其實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不知如何開口。
小時候被她變.態尾隨過後,不敢獨居了,總覺得門口窗外有人,疑神疑鬼,焦慮地整夜睡不著,這也是她選擇去父親家住的原因之一。
可男女有別,留林庭樾在這睡不妥,不好意思說出口,也怕林庭樾拒絕。
“當!”林庭樾彎曲手指,關節在桌面上敲了聲。
虞北棠回過神,歉意笑笑,拿起桌角的純淨水遞給林庭樾,“喝口水。”
林庭樾擰開瓶蓋灌了口,放下水瓶,直直地望著她。
他的眼睛像沉在冰河底的黑色鵝卵石,漆黑清亮散著微微寒光,看得人不寒而慄。
目光是他的語言,在問她心不在焉的原因。
“你要不要去沖個澡?”情急下,虞北棠想出的緩兵之計,鎮醫院的環境,林庭樾必然沒機會洗澡,她也可以利用他洗澡的時間,好好想想怎麼開口。
病房沒有淋浴,林庭樾兩天沒洗過澡,確實髒,她在是走神之後提出這樣的問題,必然是聞到味道。
他打出對不起的手勢,起身去沖澡。
林庭樾身上並沒有味道,這話帶去了誤會,後悔已晚,沒多久衛生間傳來嘩嘩水聲,虞北棠聞聲抬頭。
水汽氤氳的磨砂玻璃上映出少年模糊的身影,筆直挺立,雙手舉過頭頂沖洗泡沫。
想到玻璃內的場景,虞北棠呼吸發熱,忙收回視線瞥向窗外,小鎮沒有夜生活,窗外黑漆漆一片,耳畔水聲像巨浪一下下撞擊心髒,她忘記思考,直到窗玻璃上映出頭發濕漉漉的人影,他發梢滾下的水珠,沿著冷白的脖頸流進鎖骨窩。
沐浴液的香氣逼近,林庭樾坐過來,拿起筆,寫:【題會我就回去了】頓筆片刻又加【謝謝】特指在她這洗澡的事。
虞北棠卡死的大腦恢複運轉,反應過來,林庭樾洗澡的時間自己什麼也沒思考,全浪費掉了。
她不說話,林庭樾看眼時間,放下筆,徑自往門外走。
怎麼辦?
該怎麼辦?
看著人一步步走到門邊,虞北棠心急如焚,林庭樾手搭到把門手上,她快步跑追去握住他手腕。
林庭樾回頭,眼神問:還有事?
虞北棠眼瞼輕垂,睫毛顫動,聲輕輕的,“你能不能......留下來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