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北棠點頭,“真沒有。”
林庭樾踢了腳躺在地上的劉義強,示意他們滾。
劉義強被跟班攙扶起來,沒馬上走,怒瞪著林庭樾,“別以為能泥馬打架就可以亂管閑事,再有下次,老子跟你沒完。”
林庭樾冷瞥他一眼,抬手拳頭不等揮出去,劉義強就一溜煙跑了。
眾人腳步聲漸行漸遠,小巷恢複安靜,兩旁樓群家家戶戶亮著燈,玻璃窗上映著他們忙碌的身影,只有少量溢位的燈光落到窗外,微芒籠著逼仄幽長的巷子。
虞北棠驚魂未定地坐在地上,校服袖子被抓得皺成一團,還印著淡黑的手印。
不遠處,林庭樾收起木棍,拿出濕紙巾擦幹淨手,緩緩邁步向前。
少年挺拔的身姿越來越近,驟然停在她面前,亮出幹淨的掌心。
虞北棠仰頭,正對帽簷下的眼睛,清冷寂靜卻又帶著光芒,她握住林庭樾掌心,借力站起身,“謝謝。”
林庭樾遞過去一張濕巾,見她擦幹淨衣袖,沒講其他,轉身朝前走,速度不快,虞北棠正常步伐就可以跟上,但她後背捱了一鐵棍,腳步比往常慢,沒一會兒林庭樾就走遠了。
她在後面緩慢地跟著。
橘色燈光在他頭頂籠罩下來,影子拉得很長,高俊沉默,清清冷冷。
虞北棠莫名想到那年旅行見過的日照金山。
忽然,前面的人回頭望她一眼,腳步由此停住。
虞北棠走到過去,林庭樾才重新邁步,步伐比剛剛更慢。
一高一低兩個影子,在光下沉默緩慢地移動著。
到趙生家樓下,虞北棠揮手,“我上樓了,再見。” 轉身一瞬,林庭樾捏住她衣袖,亮著光的手機螢幕舉到眼前,【想不想出去玩?】
虞北棠後背很痛,但她沒有任何猶豫地點頭。
林庭樾的摩托車停在巷子口,他們走過去跨上車,虞北棠抓住林庭樾腰兩側的衣服,見人坐穩,林庭樾擰動油門,“轟!”的一聲,摩托車賓士上路。
淩晨的小縣馬路空無一人,林庭樾沒說去哪,虞北棠也不問,好像天涯海角都隨他去。
轟鳴聲遠離城區,在四下無人的鄉路,月光為燈,野風為伴,飛速地賓士著。
林庭樾車速加快,又快,虞北棠額頭貼上林庭樾後背,用力捏緊他衣服,掌心浸出一層冷汗。
他感受到了她的恐懼,但沒減車速。
漸漸的,虞北棠掌心冷汗消退,過了最緊張難熬的幾分鐘,慢慢發覺也沒那麼可怕。
疼痛、恐懼、茫然,只要她堅持住,所有的一切都會過去。
無論是劉義強、還是張三李四,沒有人能破壞她燦爛發光的未來。
漆黑的夜,呼嘯的風,極快的車速都不再猙獰可怕,她慢慢松開林庭樾衣服,展開雙臂擁抱野風。
經過崎嶇的山路,摩托車停在山頂。
山峰很高,但遠離縣城,看不見繁華的燈光,遠處黑漆漆的,近處看清下面是陡峭不見底的懸崖。
他們站在圍欄邊凝望黑夜,無人講話。
良久,虞北棠故作輕松地打趣:“帶我來這麼偏僻危險的地方,想謀殺啊?”
林庭樾不接她的玩笑,低頭打字,【喊出來】
虞北棠愣怔一瞬,嘴硬說:“喊什麼?”
林庭樾沒答話,眼神說明全部。
虞北棠勾扯唇角,扭頭對著山谷大聲喊:“林庭樾,我喜歡你。”
餘音嫋嫋,回蕩山間。
林庭樾的心也被這聲強烈地撞了下,發出連續迴音。
她一直都是這樣大膽、熱烈,像這山谷抓不住的風,明知前面是懸崖,他也有想跳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