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北棠胡亂想著竟生出些睏意,頭往旁一歪,靠著牆壁睡了,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戳自己胳膊,她困煩地打了一巴掌,“走開。”
不適感沒了,又深深睡去,熟睡中身體直往後仰,頭沒咣當砸床上,而貼住一塊熱熱的枕頭,她靠住大睡,舒服沒一會兒,又感覺有人用指尖戳自己,她咕噥:“到底能不能讓人睡?”
虞北棠煩躁地翻身,額頭頂到硬邦邦的東西才睜眼眯開一條縫,這一下猛然清醒了。
熱乎乎的枕頭是林庭樾掌心,額頭碰到的是他胸膛,她趕忙坐起身,手不自然地摸摸後頸,“你……退燒沒?”
林庭樾敲敲牆壁和床上硬木板,提示虞北棠托住她後腦的原因。
虞北棠:“我沒誤會你,是太困了。”
病著的林庭樾沒了那麼鋒利的目光,他指指虞北棠放在床上的手機。
虞北棠解開鎖,螢幕顯示出多條包雲姍的未接電話,原來林庭樾是喊她起來接電話,她回撥電話扯謊解釋沒按時回家的原因。
摁斷電話,她拿起桌面的體溫計給林庭樾,“測一下,現在多少度?”
林庭樾不動。
病稍微好點,人就不乖了。
虞北棠抓著他手腕把胳膊抬起,“要我幫你夾?”
林庭樾側身躲開,拿過體溫計夾住。
虞北棠拿起新買的藥,說:“原來的藥過期,我已經處理了,新買的退燒藥一次一片,一天最多服用四次,這是治療喉嚨痛的消炎藥,一天三次......”
交代完藥的事,林庭樾體溫計也量好,37度4,虞北棠心落地,“藥我分好類放在桌上了,後半夜再燒起來,你直接拿起吃就行。”
她站起身,背上書包,“我回家了,拜拜。”
林庭樾下床跟上虞北棠,一前一後走到門邊,虞北棠回頭說:“回去睡吧。” 林庭樾拿起牆上掛著的外套穿身上,手指門外。
“這麼近不用送,”虞北棠邁到門外,抬手要關門,林庭樾伸腳擋住門,隨即也邁到門外。
說不聽,虞北棠轉身下樓往家走,穿過兩棟樓中間的小路,另一棟的樓道亮起幽暗的光,空氣彌漫著陳年積久的黴味。
虞北棠揹著書包走在前面,林庭樾跟在後一級臺階,高大頎長的影子在地面托住了她的,一起在陳舊發黑的水泥臺階上重合,有著說不出的安全感。
穿堂風過,清爽的檸檬香覆蓋了黴味,虞北棠突然頓步回頭,速度過快,林庭樾沒停下來,額頭撞倒他的胸膛,眼前的外套不知洗過多少遍,已微微褪色,舊卻幹淨,更大量的檸檬香湧入鼻腔。
橘色小燈在樓道裡散著柔和溫暖的光芒。
虞北棠仰頭精準地鉗住林庭樾的眸光,像要透過軀體望進他靈魂。
沒有語言,也沒有明確的目的,只是看他,時間不長,兩秒她便收回,扭身向前,腳剛踏出去,沉默的少年在後面扯了下她衣服。
虞北棠回眸,開口前,先看見林庭樾被夜風吹的發白的耳朵泛起微紅,她若無其事地問:“有事?”
林庭樾沒帶手機,只能抬起手臂,四指握拳,拇指點兩下,是謝謝的手語。
“不用謝,你也幫過我,”謝謝的手語簡單,不用學也見過,虞北棠趁機說出想法,“那天在送水的事,咱倆兩清了。”
林庭樾頷首同意。
病中林庭樾兇冷的疏離感減弱,虞北棠勇氣大增,藉著身在高位臺階,視線與林庭樾平齊的優勢,驟然湊前,“以後我們算朋友了?”
少年微紅的耳朵顏色更重,腳下後退,僅是一瞬,眸中恢複不容靠近的兇,林庭樾搖頭。
他沒有隨便交友的習慣,更不會輕易交異性朋友。
病著的野狗兇起來也是虛張聲勢,虞北棠唇角微揚,清炯炯的眸子裡滿是得意,“哦,那就只能是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