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著刨根問底的精神,麟羽把雙刀和眼球晶石都掛到了自己身上,然後在夏彌鼓勵的眼神中把岩石堆翻了個底朝天。
結果什麼都沒有。這只是一個衣冠冢而已。
“想來也不會有龍把自己埋到沙灘上啊。”夏彌遺憾地說。
“所以你能猜到這裡埋著的是哪條龍嗎?水元素很濃郁,但卻有一種……很刻意的感覺。”擁有另一頭海洋與水之王撒旦心臟的他能很輕易地分辨出來,被坦伽羅埃當做君主呼喚的元素波動,太刻意了。
君主的甦醒會引發天象從臨,但那種元素亂流可不是單一的,不是說康斯坦丁甦醒就只能讓火山噴發,還可能伴隨著地震和泥石流。同理,如果安菲特里忒真的在這裡,那不應該只是有暴風雨和大霧。
而且在坦伽羅埃和伊曼雅到來之前,這裡可是一點異常的天氣都沒有,反而是他們被斬落後,霧氣開始瀰漫,湖水洶湧著拍打礁石,節奏宛如烽煙之中站在高塔上的守衛者吹響的號角。
那是刻意的引誘,只有同為龍王才能發覺。
幕後之人一點點地給出線索,像是要揭示什麼。
“要說龍王的話……天空與風之王的另一位?但他們的尼伯龍根不會在這種地方。”夏彌晃晃腦袋。
來到湖上,溫度還是有些低的,女孩掏出了早有準備的圍巾——一條暗綠與白相間的菱形格子圍巾,穿上一件黑色針織衫,腳踩象牙白的馬丁靴,有幾分靈動的秋天氣息。
她的頭髮被風吹亂,兩根呆毛翹起,凌亂的樣子與平日精心裝扮的模樣有些差別,不過也挺符合元氣美少女的氣質。
抬手指了指遠方:“我們去那裡看看吧。”
雨和霧瀰漫在島嶼上空,但以他們的視力,混亂的元素根本阻礙不了視線。
巨龍一樣的黑色山脈在雲霧中若隱若現,就像霧在流動一樣,山脈也有了呼吸。山脈之中似乎有一座高塔,不斷傳來直叩靈魂的轟鳴。
他們升空起飛,都展現出了龍仙的完整姿態。
迅速飛越密林,一條蜿蜒如長龍的巨大的山脈展現在眼前。從視線左邊的盡頭一直蔓延到右邊,中央是一座被硬生生劈開的山峰,形成狹長的一線天。
黑龍就那樣靜臥在林海的盡頭,彷彿本身就代表著天與地的分界線。
近距離看,不止是山體的岩石呈黑色,就連空氣中也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黑霧,其間不時地閃過黑紫色的閃電,像是某種動物放出的生物電。
兩側山峰聳立,少說也有千米之高,一部分沒入雲層中。被兩座山夾在中間的山谷幾乎只相當於一條縫隙,秋季的風兇猛地灌入其中,發出凌厲的尖嘯聲。
山谷外側各有兩尊巨大的神像,高約十米,看上去也是紫水晶一樣的材質。一尊神像是一隻猙獰咆哮的龍,頭上有犄角,身後有尾巴,是非常典型的龍類特徵。但這龍卻被另一把刀刺穿了。那是一把純白的刀,握著它的人是一位完美的女神,站在右側。她以俯視的姿態看著巨龍,身軀猶如聖堂的十字,精心雕琢的鱗片上反射著瑩瑩微光。她面容絕世,曼妙優雅,身形介乎天使和魔鬼之間。
她的眼眸中有萬里河山也有千年風霜,有輝煌尊貴也有瓦落屋塌。她表情平靜,帶著淡淡的微笑。
“白皇帝。”麟羽眼中流出晦暗不清的光,看向夏彌。
女孩會意,小腦瓜子如計算機般在浩如煙海的知識庫存裡檢索,隨後開啟瞭解說模式:“白皇帝在諸神黃昏之前的神代被處刑,雖然我們不曾見過她,但她的所有事蹟都被寫在青銅柱上,包括榮光與毀滅。
“在很久遠的神代,曾有南海之神,稱號為炎淵與太明之神。龍族的青銅柱記載它:‘南海之君也。南海為太明之地,其神沐日浴月以開炎天。朝暾初出,輒見樓殿浮浮,如貝闕鮫宮,隨潮下上。每當天地晦冥,鯨呿鰲擲,颶風起乎四方,霧雨迷其咫尺,舟中之人,涕泣呼號,皆願少緩須臾之死以請於祝融。其為火帝也,帝於南嶽,又帝於南海者。司火而兼司水,蓋天地之道。火之本在水,水足於中,而後火生於外。火非水無以為命,水非火無以為性。水與火分而不分。’
“他的真名是祝融,龍仙一族,凰籟天羽,大地與山一脈,九天龍仙中的一座。他掌握的權能無從得知,但是曾經有一則古老的神話,‘祝融戰共工’。那正是龍族開疆拓土的時代,作為駐地在南海的神,祝融與當時的海之王發生了爭端——哦不是撒旦和安菲特里忒,而是古老的冰河死神埃吉爾,這是他除了共工之外的另一個名字。埃吉爾被揍得體無完膚。後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龍族咽不下這口氣,於是白皇帝出手了。龍族的歷史記載她殺死了祝融,後來南方海域也的確沒有在出現紛爭。”
原本話題還是很嚴肅的,尤其是夏彌在唸誦古史記載的時候,但當話題轉向描述,講解就變得像是“兒子被別人揍了,於是家長出馬”的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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