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進中的姬景瞄了他哥一眼,沒有說話,也就自覺的沒有多嘴。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就連陳怡也開始被同樣的情緒縈繞,姬元把手一舉,突然停下腳步,看著變成橙紅色的太陽不喜不悲的說道:“砍樹去吧,今天就只能這樣了,剛好你們兩個挺有激情的。”
“啊?”劉明昭還沒反應過來。
“你不是挺亢奮的,跟發情的沙蟲似的,滿面春光。”姬景壞笑挖苦。
“你們不會麼?一個下午只是跑,還很無聊,一隻怪物都沒有碰到。”劉明昭從心煩的那一刻起就這麼認為,認知範圍決定思維寬度,他能想到的只有這些。
“我不會說廢話的,自己想,現在往回走,陳怡跟你帶路,第十棵,第八棵,第三棵,是接下來的目標,太陽掉到只有二分之一前必須全部砍完,出發。”目標明確,要求清晰,給出指示的姬元認真的雙眼掃過兩人。
“是。”陳怡簡潔幹脆的應到,轉身就開始出發。
火焰荒原唯一的特産就是通天木,一種高大的喬木,木質細密堅硬,有暗香能安神,最大的能夠長到上百米,樹徑達幾十米寬,這種樹木只長樹幹,不開枝葉,除了頂端少許細杈外,通體飽滿挺拔,是非常優質的木材,而姬元一路跑來,自然是從中挑出了即合適又中意的三棵。
第十棵離他們很近,沒多少路程就能看見它挺拔的身姿,直徑三十公分,樹高足有九米,與路上見過那些半米,一米的比起來確實是一棵小樹。
帶路的兩人習慣性的把頭扭向姬元,眼巴巴的等候指示,姬元沒有說話,取下別在腰間的環首刀,手腕發力左右斜劈,刀光扣木後,那兩道勁風才追上刀身,通天木左右留下了深深的口子,而姬元已經收刀回腰間,伸出右手作出一個請的動作。
原本姬元的設想是兩人合砍一棵,輪流作業,可誰曾想到劉明昭在這意想不到的時刻又冒出些急智:“妹子,你砍左邊,我砍右邊,這樣快一點。”
“好。”陳怡覺得可行,兩人頓時賣力的揮起長刀,木屑橫飛。
願意動腦子,不被思維束縛,本身就是一件好事,姬元這才沒有制止,反而出聲提點:“注意發力的方式,用手腕,把刀送出去,要做到節省體力的同時又劈出力量。”
想要掌握一門技巧,除了有明確的引導,剩下的就是執著的練習,一顆三十公分的通天木只支撐了十來分鐘,就倒在兩人的刀下。
這麼快就完成任務的兩人頗為興奮,臉上掛著薄汗,滿是喜悅,心頭那股躁動也隨之煙消雲散。
“扛走,下一棵。”把風的姬元瀟灑的指揮起來。
正是幹勁十足的兩人二話不說一前一後丟到肩上就跑了起來,第八棵通天木在兩人的如法炮製下輕松搞定,四人行,兩人拖原木,這也算是火焰荒原幾十年難得一見的奇景。
啪嚓啪嚓……
第三棵通天木在兩人合力下眼看也快支撐不住,從切口深度上看,陳怡顯然是已經有些乏力,只劈出劉明昭一般的深度。
地面鋪滿了跳動的紅色木屑,連帶著地面上顫動的紅土都變得不明顯。
“停一下。”兩人應聲收刀,好奇的的看向姬景。
失去了幹擾,地面上一些細微的粉粒跳動的更加明顯,真應了那句話,想的時候不來,要走的時候挽留,讓人又愛又恨。
只能預估出怪物是從姬景那側出現,但是四人又沒有透視眼,僅憑地面的震動只能在攻擊發動前判斷方位。
四人開始有默契的各守一側,靜候對方的出現,這個過程並不算久,可能沙蟲也已經憋了一個下午。
四人腳下的大地開始劇烈的顫動起來,就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要噴薄出來,沙蟲出現的位置也是十分老道,並沒有選擇任何一個方位,而是直接從四人的中間發動攻擊。
在紅土隆起之前,四人警覺的跳出沙蟲的突擊,回身準備進攻,那暴露在空氣中的橙紅色肉軀滿是褶皺,一圈又一圈,每圈上除了固定的兩對足,還遍佈著粗黑的硬毛,令人惡心的同時,讓人生畏的是那跟身軀同樣巨大的顎。
“保持遊走,伺機進攻,根據怪物的特點調整攻擊模式。”姬元說出這話的同時人已經躍上沙蟲的身軀,對於體型如此龐大,生命力又頑強的個體,需要取其要害。
對於爬上自己身軀的人類,沙蟲是相當憤怒的,瞬間就躁狂起來,巨顎夾向另外三人的同時,瘋狂的在地上打起滾來,試圖壓死身上的入侵者。
這樣拙劣的反抗方式在姬元面前如同兒戲,順著沙蟲翻滾的方向螺旋上升奔跑,眼看就要到達對方的下顎處,只要一刀帶走頭顱,那一切也就結束,可事情要都能有預想的這麼簡單,那就天下太平了。
姬元就感覺腳下蟲軀體內一震湧動,感受到危機的沙蟲對於處在尷尬位置的他做出另一番反抗,聚集在口器中溢位的綠色酸臭液體不斷滑落,要是被它沾上,一個人幾秒鐘就會被溶成一灘血水,但是無巧不成書,好死不死的沙蟲在幾番扭動之後,將自己的巨顎遞到姬景面前。
這個結局是可想而知的,剛想上前支援他哥的姬景面對送上門的機會,自然要將它發揮出最大的效果,雙腿成弓步形成支架,身軀反甩的長棍拉出最遠的距離,腰軸就像擰起的麻花聚蓄著瘋狂的扭轉之力,一切就在一瞬之間一氣呵成,長棍在呼嘯狂暴的風壓聲中輕微抖動起來,這是他迄今為止力量最大的一棍。
抖動的原因很簡單,姬景將長棍推到了突破音速前的臨界點,也可以說他自己的力量不夠大,不足以支撐他打破空氣的阻力進入音速,而在那突破之前,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發力的同時,也會受到相應的阻力。
嘭!
狂暴的攻擊如預期般恐怖,兩只巨顎在六稜棍面前就跟樹杈上的嫩枝一般,在相觸的一瞬間被轟擊成碎片,僅僅只是餘力的傳遞,就將沙蟲整個身軀壓趴在地面,這樣的一棍,同驚人的威力相稱的是它的消耗,姬景渾身血氣激蕩向後退去。
滿口的酸液也在這一刻失去控制,就在姬元的面前隨著它倒下的身軀肆意揮灑,原本就快倒下的通天木在淋上一層酸液之後只是冒起一陣白煙,可地上的紅土就沒這麼堅強,化出大大小小成片的坑洞。
剛好在這個方位的陳怡二人簡直是遭遇生死危機,使勁渾身解數這才保住小命,驚魂未定的惶恐就在臉上。
時間緊迫,姬景砸出的機會,由他姬元去完成,本就處在一個極佳的位置,揚起手中的環首刀,從右到左劈入,毫無阻礙的完成斬首,酸液沾染刀身,巧勁一抖,寸鐵未傷。
“把木頭帶走,回去了。”巨顎毀了,沙蟲就只剩下一份胸腔內的酸腺能夠成為材料,將刀刃向下壓入,行雲流水的剖開沙蟲身上的皮肉,翻找下終於是發現了綠油油的袋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