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一如既往地疼愛青雀，加大青雀的課業，把他當成繼承人來培養。
我能感覺到阿耶態度的矛盾，相信青雀也一樣。
只是讓我感到困惑的，是阿孃的沉默和配合。
我的功課變了，討厭都做不完的只會紮得我滿手針眼的刺繡女紅都減少了，新添了往日只會給青雀他們這些皇子教授的課程。
給我，及其她公主們上課的也不是女夫子，而是男夫子，是朝堂上的官員。
我至今仍記得那夫子第一次同我們這群特別的學生面對面，看我們這群公主時，那恭敬中，摻雜著難言的複雜感的眼神。
一開始只有這一位男夫子，獨自教授著諸多課程，教授聖賢之道、史書、書法等，內容並不深刻，甚至可以說得上淺顯。
如此過個幾年，隨著功課的深入，我們這些公主又逐漸擁有了新的男夫子。
偶爾，阿耶也會把我和青雀抱在膝頭，教導我們。
阿孃就在一旁，一邊溫柔地注視我們，一邊處理阿耶分給她的公務。
這個時候的女子，很多在年幼的時候就被許了未婚夫。
阿孃就是這樣，很早就被許給了阿耶，十二歲的時候便嫁給了阿耶，成為李家的媳婦。
我原以為我也會如此，阿耶當將軍，當秦王的時候，舅舅家的表哥長孫沖便時常來府上。
我知道，耶孃是有意願將我嫁回孃家的，這個人選便是長孫沖，我們關系還算親近，我那時雖然還很小，倒也覺得，嫁給沖表哥一起生活的話，倒也不錯。
這樣的默契不知是什麼時候打破的，是從擁有了新老師開始，還是舅舅逐漸以沖表哥年歲見長，不適合出現在後宮引人非議唯有，減少沖表哥來大明宮。
直到我十歲，可以開始說親定親的年紀，阿耶阿孃也沒有說給我給和沖表哥定親，反而聽到了沖表哥和鄭家貴女結親的訊息。
當時，只覺得恍然。
不過無所謂，我李麗質身為大唐的公主，從來不缺身家才華人品俱佳的男人做我的駙馬。
只要穩坐高臺，自然有數不清的男人爭著搶著。
因為我的耶孃是皇帝和皇後，我的長兄是國師唯一的弟子。
做我的駙馬，是有機會得到重臣的待遇，靈魂被帶到神仙的世界的。
十五歲那年，耶孃為我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及笄宴。
在這重大的人生節點上，阿耶宣佈封我為長樂王。
在我之前，歷朝歷代從未有公主封王，最近的，我那戰功赫赫，以軍禮下葬的姑姑平陽昭公主沒有。
我是第一個。
多年的皇子教育，刻意的培養，讓我很難不意識到，阿耶阿孃，在把我當皇子，不，當和青雀一樣的繼承人培養。
我想到的事，青雀也想到了。
他看我的眼神極為複雜，種種情緒，實難細分。
我和他的關系一直還好，我們是同胞姐弟，自小一起長大，因為一些事，幾乎是日日為伴。
我們小矛盾不斷，感情確實是深刻的。
同為儲君候選，但願我們不會因此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
我是個骨子裡好強的人，阿耶既然給了機會，我就一定要成功，做曾經在花神宴上，國師講過的蜂王、蟻王。
以女子的身份，叫大唐見識到我的能力。
即使我可能永遠都見不到阿耶退位得到那一天，我也要牢牢把握住儲君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