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次要的，甚至不值一提，你是實權皇帝，你若想，總能找到體面的辦法把妃子和妃子所出的兒女安排出去。”
後世朱祐樘都能堅持只有一位皇後，沒道理李世民束手束腳做不到。
關初陽突然變得漠然，這樣的神情，讓他更像是人們幻想中的無欲無求的神明。
“作為這個世界的男人的你，真的認為作為女人的阿嬗，同你人格平等，靈魂平等，享有不被性別束縛、世俗規訓影響的，一樣的權利嗎？”
如何能一樣。
這句話，李世民下意識就要脫口而出。
然而此時此刻，這句話，他是怎麼都說不出口。
這是他從未考慮過的。
羲光不會無緣無故轉移話題，這證明，他說的話，必然與他的情況有千絲萬縷的關系，是很重要的，甚至決定性的東西。
“你做不到，不僅是你，阿嬗也做不到。”
“…作為夫妻，我們兩情相悅，情根深種……”
李世民扶額，他明白對方的意思了，怎麼會是如此，難道不應該看感情嗎？如此標準，他還能有機會和觀音婢定下契約嗎？
“沒人認為你們不真心，只可惜，一顆真心想要一生一世，到頭來，因世俗觀念，連最基本地對等都做不到。”
“我……”
李世民還想反駁，還想掙紮一番。
他怎麼都沒想到，阻礙他的不是所謂的‘不忠’，而是這麼個緣由。
“真心和對等，是天道評價的兩大基本標準。”
所以他從不奢望自己能獲得真愛。
“天道眼中，世間萬物從來都是一樣的，天道尚且如此，大道更是如此，一時居於萬物頂點，就叫人類沾沾自喜，以為自己在天道眼中超脫萬物之上嗎？可笑。”關修士嗤笑一聲，滿是不屑。
“人族自以為的條條框框的陳規陋矩，還能自詡比天道更權威不成。”
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關修士和緩下來，向李世民道歉。
“抱歉，是我激動了。”
“是我之前沒有講明白，說得過於囫圇籠統了些，你若是想與阿嬗定下契約，就得改變一直以來的觀念，不論是你的，還是她的。”
天道的認可沒那麼廉價，要認可，也只認可完全地對等的真心。
靈魂毫無芥蒂的，完全地契合。
“其實二郎你大可不必執著於所謂的契約。”
“有道侶契約的一定是夫妻或妻妻、夫夫），是夫妻也不一定能有道侶契約，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如果你只是想在宗門裡以夫妻的身份接任務，大可不必執著於道侶契約，夫妻有因果線，宗門自有辦法查詢。”
“我只能說，未來不是沒有可能，現在的話，我的建議是，你還是放棄得好。”
“我明白了，今日之事，還請羲光為我保密，你知我知就好。”
“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管是靈耀、高明，還是阿嬗，誰都不會知道。”
“多謝。”
李世民向關修士告別，離開太液亭，面上恢複以往的輕松神情，沒有任何人察覺到皇帝陛下掩藏起來的糾結茫然，除了長孫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