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開的時候,從正面看能看到一個鈍鈍的五角星,有薰衣草的紫、紗霧似的藍、不染塵埃的雪白,還有陽光似的金色。
每一片花瓣邊緣,都有銀色細細勾勒出輪廓。
是少有的,每月能生産一點微不足道的星光甘露的靈植,偶爾也能兼職一下靈獸的牧草。
很好養的,天元界歸屬於靈植雜草一欄的就有它,典型的有根就能活。
算是美觀併兼顧實用性吧。
繁星蘭的種子很細小,比芝麻粒還要細微,關初陽把買來的種子一股腦全沖入中心陣法,再透過季節與氣象模組裡的區域性降雨功能,讓種子隨著雨水一同落在那片土地上。
生根,破土,發芽。
一場雨水過後,放眼望去,滿地盡是柔軟的充滿生命力的嫩綠,叫人看的心情極好,想來用不了多久,就能看到群花盛放的美景了。
新區域徹底落成,關初陽稍稍準備了一下,就讓靈耀去帶小徒弟過來,上實踐課。
靈耀前頭答應得好好的,可等小徒弟過來的時候,卻沒有狗子統的身影。
“靈耀呢?”
小承乾無辜地說:“靈師叔說他還有事,就叫徒兒自己一個人過來了。”
有事?
他有個鬼的事,就是想去玩吧。
行吧,反正也沒他什麼事,跑掉就跑掉吧。
關初陽選擇放過狗子統,帶著小徒弟一同進入擴建成功的夢裡桃源。
第一個幻境,關初陽選取了記憶中的某一個段落,那是他曾主動變得小如塵埃後,給自己套上球形防護罩,從嘴部進入人的體內看到的場景,目的是為了了解人體。
物件都是不富裕的群體,男女老幼皆有,給一些錢或食物,就能獲得許可。
和不值錢的隱私比起來,還是活得好些更重要。
當然,也有富人和權貴階層,他們普遍更健康,但富貴病也是病。
關初陽認為,丹修的專業和醫修是有重合的,輔丹、毒丹、詭丹,前兩者同醫修的藥一樣,直接作用在人、動物、植物身上。
只這一點,關初陽就覺得自己有必要真正去了解人、動物、植物的身體構造,有足夠的理解,以便順應具體情況,調整丹方。
而不是隻顧著攻克一個又一個貴的、奇的、晦澀難懂、不明效果的丹方。
追求一個普世價值觀裡的,一個高的等級,就好像那樣才能證明榮譽和才能。
每日不是在開爐,就是在開爐的路上,沒有自己的思考和想法。
那不是在做丹修,那是在做丹奴。
他們應該做創造者,而不是複制者和搬運工。
他希望小徒弟一開始就能有這份意識,而不是越往後,越把路走窄。
一個最普通的丹方,可以以此為基礎千變萬化,丹修自然也是。
什麼都嘗試一下,丹修就會變得非常有趣。
關初陽帶著小承乾裹在一個防護罩裡,一開始出現的地方,就是口腔。
小承乾左顧右盼,防護罩承擔了照明的工作,使得他很輕易就能看清周圍的一切,他們師徒二人隔著防護罩站在舌面上,腳下是白色的舌苔,一粒粒密密麻麻排序的味蕾和滑膩濕粘的口水。
身前是一個黑色的大洞,上面墜著一大顆水滴狀的肉粒,身後及兩邊是黃的、黑黃的城門那樣大的牙齒,上下兩排,磨損得很厲害,有的地方還有缺損和黑窟窿。
老實說,小承乾覺得自己喉管有點鬧騰,還好隔絕了嗅覺,否則他真的會吐出來。
關初陽似是想到了什麼,懊惱地說:“忘了,我該把你阿耶阿孃也帶來的,這次就算了,下次吧。”
小承乾為難地張了張嘴,再閉上,想:阿孃還是不要來受罪的好。阿耶在的話,大概會哭出來。
這顯然是一個窮人的口中,如今的大唐,有很多這樣的貧苦人。
阿耶會觸景生情的,他那麼愛哭劃掉)容易真情流露,怎麼可能會不落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