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真真抱怨著這麼快就有人來了,和蘭情率先離開。
“你要去哪兒?不在學院陪我了嗎?”裹成粽子的喬真真見蘭情準備出校門,不安起來。
“去複命。”
“複命?你有什麼要複命的?”
蘭情看向她。算了,看不見。
“海神星叛變的戴婭少校,您不是還沒被找到嗎?”
找不到人,騎士團必須定期向萬母教彙報進展,同時承擔更繁重的苦修。
所謂苦修就是去偏遠星球發放物資。聽起來也許沒什麼可怕,但大部分人口都聚集在了繁華的星系,越遠離聯邦中心的星系便越荒蕪,住著無數貧病交加的老人。
這些星系幾乎不見女人,只有老人、男人和孩子。沒有人造月亮、沒有足夠的水電,黑暗與落後充斥著街頭巷陌。
聯邦徹底放棄了它們的發展,只有萬母教還在以傳教之名負擔起它們的最低保障。
物資不到半天就被風卷殘雲般領完,蘭情和騎士團成員分頭將剩餘物資送去無法來領取物資的人家。
開門的是一個老婦人,她的手有一隻已經壞死,金屬做的義肢不平不穩地拿著一碟酥油燈。
“謝謝。”她小心接過水糧,避免手上的燈火燒到物資,“你是從賀拉星來的嗎?”
蘭情不能回答她,騎士團執行任務時嚴禁暴露自己的資訊。
“我孫女就在賀拉星工作……”或許是荒涼的星球太多天沒有年輕女性,她僅僅是想找人傾訴,繼續喃喃自語。
“您的手不方便,我來吧。”蘭情拿過物資。
“不礙事,我的手還要感謝你們,感謝母神。”
“我們?”
昏暗的燭火下,老婦人的眼眶凹陷出黑黝的洞,落寞中似乎有濕潤的晶瑩。
“這裡原本是很繁榮的,原本……叛黨轟炸過後光景就不好了……只有萬母教還沒放棄我們。”
她的手臂殘存著火燒狀的傷疤,向蘭情訴說著當年的事情。叛黨在各處大肆抓取女性,攻擊了不少聯邦屬星,從最易攻破、兵力薄弱的貧困星球開始,戰火屠戮。
老婦人哀嘆著,“聯邦和叛黨又有什麼區別呢,受苦的還不都是我們這些人,只有萬母教憐惜我們,願意資助我們,給我安了義肢,給我們的孩子提供工作渠道。”
這是事實,蘭情聽過風聲,教廷的基層人員、建築師等就有從偏遠星球選拔出來的孩子。
在權力階級僵化的聯邦,萬母教賜予了她們另一條向上走的通道,故而這些偏遠星球越是貧困、偏遠的小星,人們越虔誠地深信著母神。
母神的信仰在這些貧困地區狂熱而根深蒂固,與之相對應的,教廷承擔了維|穩與扶持的職責。
教廷捐贈物資,人們不抵觸教廷,物資通道才能暢通無阻運達每個星球。
然後,感謝母神。
蘭情回到下榻的小教堂,天邊亮起小風燈,她藉著燈光開啟行李箱,衣服是沒有的,被喬真真的臉取代。
“你怎麼跟過來了?!”蘭情將脫掉隱形衣的她壓回折疊行李箱。
箱子被從內部敲得砰砰響,“是你說帶我去看看主角的樣子是什麼樣子的,你出爾反爾!”
“別動,不然騎士團的人該聽見了。”蘭情看向房間四周不隔音的石壁。
來都來了,能穩住一個是一個吧。
喬真真扒拉住行李箱邊緣,表情氣成包子,“憑什麼丟下我!”
“我提醒過你,出了軍校你隨時會被叛黨找上。”蘭情說,“到那時,我無法保證你的安全。”
提亞瑪特能隔絕追蹤,在受襲後又增強了幾倍的安保防守,是相對安全的藏匿處。
可是喬真真不是這麼想,陌生的軍校對她而言和被囚禁在固定監獄有什麼兩樣,她不敢一個人待著。
喬真真抱怨巨龍的眼睛在晚上令她害怕,隱約在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