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戚們破防的表情盡收趙啟州眼底。
——她不在意,對於趙家二嫂等的親戚李蘭情她不在意,就像上帝不在意螻蟻是否在罵她一般。
她的眼裡倒映不出任何人。
哪為什麼和自己就針鋒相對的?
趙啟州竟然對這點區別對待有了一絲新角度的看法,她那本該令自己討厭的態度顯得可貴難得,同樣是諷刺,對別人李蘭情惜字如金,理也不帶理的,對他卻事有回應。
意識到自己是不同的,趙啟州有種獲得獎賞般的快意。
他倏爾一錘牆面,將自己從逐漸沉溺的快意之海中扯出。
清醒一點,差點著了她的道,那個女人那麼對他,他卻把持不住地沉醉,理智回籠,快意淡去,徒生一股被人當狗釣著誘餌耍的怪異。
趙啟州啊趙啟州,別忘了她就是個揮鞭子釣人的女人。
“她肯定是傍男人了。”他聽見二嫂又開始酸溜溜地風言風語。
傍男人……只有趙啟州清楚在聽見這句揣測後,自己自持的皮囊下真正想的是,為什麼被傍的不是他?
一瓢拖把水潑向嚼舌根正歡的親戚,店員敲著水瓢,“再亂說我們店長我就真潑你身上了!”
“欸你這小姑娘有沒有素質!再潑一下試試!”
又一瓢拖把水潑來,趙家二嫂一群人尖叫著左躲右避。拖把水濺了一地,趙啟州默默把車開遠。
“好了阿嬌,”蘭情象徵性地動動嘴皮,“潑膩了就回來。”
趙家二嫂等人吃了癟,躲著潑水罵個不停,一道腥重的拖把水恰如其時潑來,灌入他們開罵的嘴,棉衣被淋濕得外濕裡幹。
過了幾天店門前徹底清淨,再沒人自找麻煩。
除了原主女兒李小珍吃完午飯會跑來玩,店員很喜歡她,但最會帶孩子的,當屬收破爛的少年。少年每次來都能順帶輔導李小珍的語文作業,這個年紀的孩子愛玩管不住,少年總能三兩句勸住。
“看不出,你居然是語文老師。”一大一小兩人做著寒假作業,蘭情路過瞧了眼。
少年從攤開的《寒假作業》中抬眸,淡淡一笑如白水。
店裡新到的貨全部入庫,蘭情排好時間趕往片場。
實景搭建的棚中恰好有新角色入組,是飾演新帝的演員,去年剛獲獎抬為影帝的沈寒影。
作為炙手可熱的奶油小生,沈寒影出身戲班,上過專業院校,要演技有演技,要資歷有資歷,唯一的小毛病就是愛指導劇本。
此刻,他一身休閑裝戴著黑墨鏡,頭發梳得十分舒適,摘下眼鏡是溫文爾雅的眉眼。
“蘭情?”沈寒影摺好墨鏡,狐貍眼中閃過訝然。
此人認識自己?蘭情想了半天才從久遠的記憶中搜出一個可能人物。
原主兒時經常和鄰居的男孩一塊玩,後來男孩轉學搬家了,那些記憶太過久遠,以至於連男孩的名字都模糊不清。
男大十八變,眼前人垂眸之間偶爾會有一兩分童年的影子。
“不記得我了?”沈寒影非常驚喜她的出現,“這些年你過得怎樣?”
“我結婚了。”
沈寒影緩了許久才不情不願開口:“祝你幸福。”
幾名女孩聚在片場,工作人員驅趕也不散,沈寒影轉頭時她們激動地交頭接耳。
“讓她們進來吧。”沈寒影溫雅地招手,示意工作人員盡量別粗暴。
“可沈老師我們在拍戲,這不太好吧!”
“沒事的,她們是我的影迷,我該做的。”沈寒影發話了,親自走向場外的影迷,女孩們失聲叫起來,有人趕忙掏出簽名的本子,晚一步的人後悔的情緒溢位眼眶。
“沈老師真的好有耐心啊。”同組的女演員嘖嘖稱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