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為何背叛新帝、背叛朝廷?”
劉晗蔑視地掃他一眼,“因為我要當天子。”
判司目光怨恚,張口咧開一個滿嘴血的笑,“好,真好啊。我可以把靈州交給你們,就看你們受不受得住。”
蘭情:“什麼意思?”
“楚女官,你們以為我們當官的單純喜歡欺壓百姓嗎?不是的。”
他咯咯笑著,“百姓若得勢便會誕生暴民、誕生新的鄉紳豪強,他們不是良善,只是沒有機會作惡,等哪天你們給不出糧食百姓就會棄你們如敝屣,反過來埋怨你們,還不如一開始就苛待他們。你們今日殺我,我等著看你們的下場!”
蘭情意識到判司話中有話,忙叫人清點糧倉。
果然,官府糧倉裡前幾庫放了糧草,其餘糧倉全是空的,前幾間糧倉只是障眼法。
判司狀若瘋癲搖著腦袋,“你們真可笑,靈州鬧過饑荒,誰會傻到放心把糧食留在靈州?一早就轉移空了!”
只要手裡有糧草,不用動一根手指求人,有的是官僚主動湊上來替他轉運,大家分贓。
劉晗狠踹他一腳堵住擾亂軍心的話,“帶下去,逼問糧草下落,今夜拿李節度使的頭祭旗。”
狡兔三窟。
留給她們的相當於一座空城,還堅什麼壁,清什麼野,壓根沒東西可清。
上午發下去的糧草頓時變得緊缺,蘭情想,原書新帝大概也是用此法逼死女兵的,不費一兵一卒,挑撥饑民與她們相殺。
不能再無所顧忌地放糧,必須派人管理。
次日,招募告示張貼在府衙外,劉晗明確添上一句要求:僅限女性。
府衙外登時鬧哄哄一片。
蘭情問:“出什麼事了?”
“楚女官,是饑民,饑民鬧起來了!”
“憑什麼不給我們糧!”
“說好的糧米不是我們想拿多少是多少嗎?莫非你們也貪了?”
男女老少跪在府衙前怨聲載道。
“楚大人,”一名老嫗扶住她鞋頭,“你們既做不到開倉放糧,又何苦給我們希望?”
“楚大人,我們家五口人只要一袋米便能活,你開個價吧,我們願意簽賣身契,為奴、為婢,不餓死就行。”
“夠了!”刺耳的鼓聲一錘,劉晗頭戴兜鍪跨過門檻。
門前跪著一排葛布麻衣,有孩童,有腿腳不利索的老人,補丁的褲腿摩在坑窪的地面,劉晗閃爍著瞳,嚥了咽喉,“抬起你們的頭,這裡不會有任何一個人為奴為婢。”
“本宮以山陽公主之名起誓,應承過你們的事就一定會做到,不成,則本宮人頭祭天也無怨。”
“南漢的皇室不管你們,本宮管,貪官欺壓你們,本宮殺。本宮知你們在怕什麼,怕吃不飽,怕沒得吃。”
被戳出心聲,有人臉色開始動容,劉晗繼續道:“本宮言明開倉放糧,管糧之人必在你們之中選出,絕無私瞞,管糧一事為的不止今歲吃飽,更是往後年年有的吃。”
“可這招募條件,當真女子才可?”
“對,只要女子。”唯有此點劉晗不予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