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的。但他愛她,哪怕她會因此恨自己也要將人強留在身邊。
他不懼她恨,唯獨怕她不見蹤跡。
心裡有道人聲,在叫好期盼:若此舉能將楚蘭情逼出就更妙了。
同僚被“餵貓”一事傳到邊塞,跳動的篝火旁,兔死狐悲的悽愴在空氣中彌散。
為不招來朝廷起疑,連衣冠葬都無法大辦,女官聚在內河邊,一盞盞蓮燈推向水面。
邊塞葬禮不愛放燈,蓮燈是稀罕物,發到蘭情就沒了。
她支著頭,在枯木幹上看著河中打轉的蓮燈。
忽然,一盞歪七扭八的紙蓮燈貼到蘭情眼前,其上是小紙湊合拼接的蓮瓣,輪廓不說抽象,只能說與蓮花毫不相幹。
春召坐上她在的枯木幹,“抱歉,我是個粗人,不過你們的習俗,但……我做了個燈,你點吧。”
蓮燈被塞進蘭情懷裡,她翹著春召的手,春召的手不細嫩,常年習武蓋了層的厚繭,和她做的蓮燈一樣質樸、膽大心細。
“你別嫌棄。”
“不,我很喜歡。”蘭情珍重地捧起,呲啦一聲劃過打火石點起燈芯,臉龐在跳動的燈火下變換。
“楚女官,你在想什麼?”
“我想起了……小黑馬。”那匹關在馬廄的小黑馬,何嘗不與女官相似?
蘭情將蓮燈放在水面,算了下日子,收割賞金的時機差不多快要成熟了。
自劉晗來到邊塞,經過各路拉鋸,打散成沙的女兵重新聚成一團。
此刻二人身後是隻容女兵與女官出入的牙城。營帳裡嗖嗖響,新造的棉鎧甲正在射箭試用。
刀弓、火器已經備齊,商賈有一點好處便是什麼都能買到。
南漢明文禁售火器,朝廷派發的兵器遠遠不夠,女兵在鬼市賣了原材,在軍工坊自己動手做起來。
往東三百裡便是南漢西北第一城,靈州。打下靈州,相當於控制南漢整個西北樞紐。
劉晗正坐在插著牙旗的主帳中閱著輿圖。
“我們的打法要快,”蘭情放下軍務,“全軍突擊。”
如今正是隆冬,去歲秋日窖藏的糧草吃緊,拉長戰線對後勤要求太重,且時間一長,到了不適合製作弓箭的夏季,弓大量減少,於作戰也是不利。
“依你看,多少日算合適?”劉晗已將她收為帳下幕僚,要事均會過問。
蘭情點著酒,在幾案寫了個數,“三日,三日務必拿下。”
春召一行人駐紮邊塞多年,對朝廷援兵的到達期限再熟不過,援兵最快十日到,可作戰不是你來我才動。
她們必須在三日攻下,留足時間堅壁清野。
以女兵之前的兵器數量,攻下天水困難重重,蘭情和劉晗來後局面便由此翻轉。
除去吸附了臨近不願臣服新帝而來投奔的女兵兵力,出逃時劉晗還分調親衛走商路偷運了一批精良兵刃甲冑。
蘭情曾問過來歷:“殿下哪來的兵甲?”
“皇宮甲庫的啊。”劉晗脫口而出,“我劫了,就在你們行刺當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