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不鬧!非得把這個家搞散你才甘心是不是!都什麼時候了?能不能有個輕重!”
石老實氣得直喘粗氣!雙目通紅的瞪著她。
王翠花還沒見過他氣成這樣,還真有些被嚇著了,吶吶的不敢再言語。
石老實轉頭又對正在流淚的王紅英道:“孩子,爸知道你委屈,心裡想的唸的都是東方這不爭氣的,一心為了這個家。你媽她的性子你也瞭解,是沒啥壞心的,她也是在著急,有口無心。”
王紅英把臉撇到一邊,只是流淚,不說話。
石老實嘆了口氣,一張臉這幾天下來,像是老了十歲,看著越發的滄桑。
“說起偏心這話,我們承認,是有些偏冬青,那也是因為冬青十幾歲就去當了兵的緣故,那些年要是沒有他的津貼,咱家的日子哪裡有那麼好過,你和東方兩口子,還有孩子也跟著受益不是?”
“偏著冬青,不代表咱們當爹媽的沒想著你們啊!這些年家裡有你和東方操持著,我和你媽不知輕省了多少,爸心裡記得你們的好呢!我這個當爸的從來就沒想過要讓你們吃虧的話,我前幾天還和你媽說呢,說以後分家要多想著你和東方,要好好幫襯著你們,不能讓你們和冬青差得太遠,誰知道……就出了這事兒……”
石老實通紅的眼中留下淚來。
王翠花也抽抽搭搭的捂著臉哭了起來,她這心裡也難受啊!
“……”
王紅英看著窗外掠過的景色不開口,她臉上的淚已經在石老實的長篇大論中風幹了。
聽著這些話,她心中毫無波瀾,誰也不是生來就該受委屈的,該被偏心眼的,她想好了,要是孩子爸這次沒事兒,她是一定要分家的,父母每年給孝敬,但絕對不住一起,讓他們跟著一直被偏愛著的小兒子吧!
要是這次孩子爸出不來……她等他!
把孩子給她親爸親媽看著,她出來打工賺錢養他們,刷盤子洗碗,哪怕是像個男人一樣去工地上扛磚頭!她有著一把子的力氣,總是能幹的。
火車就在王紅英的千愁萬緒中到了省城。
這一次,沒人來接他們,石冬青現在一腦門的官司,壓根就沒想起來。
還好他們上次來過,知道地方,直接叫了個三輪到了石冬青租的房子哪裡。
石冬青並不在,家裡鐵將軍把門,幾人心中焦急,根本沒辦法守在這等,於是又提著行李去了廠裡。
亂!
這是王翠花他們到了廠裡的第一個感覺,地上的落葉也不知道多久沒掃了,到處都是被丟棄的垃圾,還有缺了腿腳的椅子凳子這些,像是經歷了一場洗劫。
“冬青辦公室是往哪邊走來著?”石老實記不清方向。
王翠花從右邊上了樓,才走了沒幾步,就聽見吵鬧的聲音。
她疾步跑上去,只見一群工人正拉著她兒子鬧呢!好些個還是石家村的人!
“你們幹啥呢!”她吼著就沖了上去!
“姓方的!我兒子好歹也是個廠長!你拉著他的領子不鬆手像個什麼話!”
這姓方的,說的就是方大嫂子,王翠花來之前,她正拉著石冬青的領子要她這半個月的工資。
方大嫂子有些不敢惹王翠花,見她來就放開了手,一臉為難的道:“嫂子,我這也是沒辦法,眼看著廠子開不下去了,我這辛辛苦苦幹了半個月的工資得發吧?”
王翠花看著一臉頹廢、鬍子拉碴的兒子問:“他們都是來要工資的?”
石冬青沉默的點了點頭,賬上的錢都被封了,還面臨著巨額罰款,唐老闆聯系不上,也可以說是拒絕聯系,潘副廠長直接躲了,朱副廠長早就不管事了,幹脆什麼都不要的退了出去,哥哥被帶走還不知情況,還有小薇,她也不知去了哪裡。
短短的幾天時間,他經歷了太多,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王翠花突然覺得天旋地轉,石冬青連忙扶住她,“媽!你沒事吧?”
“這可怎麼辦啊!這得欠多少錢啊!”王翠花拍著大褪哭。
“媽,比別擔心,這是廠子欠的錢,不是我欠的,廠裡還有裝置,還有這廠房,還有好幾個合夥人,這些事,大家一起扛的。”
“那他們人呢?”王翠花問。
石冬青:“……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廟,這些事躲了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