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冬記得每一件東西的價格,便一一和她說了,“一共花了五十八塊八分錢,再加上來回的車費,我算算。”
麥冬想了一下:“加起來是六十一塊五毛八。”
張淑芬咋舌,“這也太貴了,這麼多東西要是賣不掉咋辦?”
半夏就笑:“那就留著自個吃唄,反正也是要用的。”
張淑芬愁眉苦臉的:“那得吃到啥時候?”
林長生優哉遊哉的坐在自制的搖椅上歇息:“話都不會說,閨女剛做生意,哪能一開口就是洩氣的話,也沒個忌諱。”
張淑芬拍了拍自個的嘴,還不忘白了他一眼。
她還不忘問半夏每樣東西賣了能賺多少,半夏又把在路上給她爸說的話再說了一遍。
張淑芬點了點頭,覺得這利潤還可以,就是太辛苦了,都是辛苦錢。
還有這進城裡車費太貴了,要是每次進貨都這樣,賣上一百包火柴才夠一個人一趟的車費。
半夏也覺得貴,瞧她去市裡和商臺市的火車費多貴呀!
想起來她就心疼,她得賣多少的東西才能賺回來。
這也是為什麼,她明明可以做輕松點的生意卻不去入手的原因,不僅是進貨費貴,還有去外地的車費也消耗不起。
她的家底有限,帶著兒子的她也沒法兒做到拿出全部身家去賭,就算是在夢中知道一些未來的發展,她也賭不起,因為她輸不起。
她只有先一點點的積累,像一隻倉鼠一樣慢慢的攢著自個的家底,她不怕賺錢比別人慢,只要能讓她賺著錢,養好小石頭,不讓父母為她操心就成。
“要是有輛腳踏車就好了。”張淑芬發出感慨。
其實並不是每個去縣城的人都捨得坐車,有腳踏車的人騎腳踏車去 ,更多的人是天還沒亮便出發,走路進城,一來一去的,一天的時間便過去了。
半夏便把姑姑會幫她看著有沒有二手車買的事告訴了她。
張淑芬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林姑姑在她的心中一直都是很靠譜的人,她既然說了這話,肯定能買得到。
晚上吃過飯,一家人在院子裡納涼,麥冬跟著他爹就著煤油燈的光亮編著黃篾席,這是他們一家除了地裡的收成外,另外的家庭收入。
近幾年公社每年都會收一定數量的黃篾席,也不知是拿來幹嘛的,聽說是販到南方還是北方做建築材料,用的地方挺廣。
林家溝地理位置不錯,家家戶戶都有一片小小的竹林,每年就靠著這個賺點錢。
半夏沒有出嫁時,也跟著她爸編過這個,一張黃篾席能賺個一塊五六的樣子,每年的價格也不一樣,幅度不大,但也是看質量收的。
黃篾席便是用竹子中部片兒得最軟的地方編織的席子。
而竹子的外部編出來的便是青篾席,那個最硬,夏季家裡床上鋪的涼席便是它。
青席要比黃席貴不少,因為一片竹子只能片兒出一份兒青竹片兒,而黃色的竹片兒卻可以根據篾匠的技術片兒出薄如蟬翼的很多份兒。
林長生的技術在林家溝那是數一數二的,他編織出來的席子,收上去的價格都要比別人編的高上一些。
不止是席子,還有用竹子編織的背簍、筲箕、簸箕、籮篼等,他都會,而公社也收這些。
林家每年都可以靠上把這些竹製品賣給公社賺上不少的錢。
只可惜這錢並不是月月都有的,竹子有它的生長週期,每樣東西都要用合適的竹子去做,林長生幾乎隔幾天便要去後面的竹林看看他的竹子。
在林家溝有這樣一個不成文的規定,你可以動我的腦子,但你不能動我的竹子。
在林家溝,每家的那一小片竹林,就是老婆的新衣衫、孩子的學費和桌上的肉。
是可以換成錢的好東西。
自從半夏嫁人後就沒再編過席子,因為石家村沒有幾乎沒有竹子,而石家更是連竹葉都看不到一根,自然就沒這進項。
今天下午林長生又去他的竹林了,找到了幾根不錯的竹子,白天有時間便一片片的片兒好晾上,晚上便開始加班加點的幹,積上十來張便可以賣去公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