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員對此已經見怪不怪,用力的敲了幾下,說了一些狠話就走了。
半夏收回目光,想起了上車時有人撞了她一下,怕是那個時候偷了她的票吧。
這一路上時間不短,剛出發半夏就栽了個跟頭,白白的浪費了兩塊六毛錢,她在家要編兩條黃蔑席子才能掙回來,就這樣打了水漂。
不能粗心,要提高警惕,她這樣提醒自己。
半夏偷偷的摸了摸放錢的幾個地方,膈手的觸感放她放下心來。
對面的大姐也提醒她:“我看你就是第一次出門,啥都不懂,出門在外的千萬要小心一些,有啥不懂的就問我,我呀,就是個熱心腸。”
半夏直點頭:“謝謝你啊,大姐。”
大姐擺了擺手,笑道:“客氣啥呀。”
就這樣兩人聊起了天,半夏其實沒有心情,但大姐熱情,半夏也不好當個悶嘴葫蘆,只得奉陪,倒是說自己的事說得少。
透過交談,半夏知道這位大姐別看年紀不小了,卻是個生意人,做的就是南買北賣的行當。
大姐道:“現在國家的政策好了,交通也比以前便利,不像以前去哪兒都得開個證明啥的,不方便得很,我剛開始做生意的時候我那些親戚朋友誰不說我瞎折騰,現在誰不羨慕我?我可是村裡第一家蓋樓房的人。”
大姐說的可驕傲,半夏本來沒什麼心思的人都聽得入了神。
一個小時後,火車到了市裡,半夏告別對面的大姐下了車。
她不知道的是,等她一走,她的位置上便坐了一個中年男人。
男人小聲的問著那位大姐:“怎麼下車了?”
大姐翻了個白眼,左右看了看,探身湊近:“跟咱們不是一路人,還要轉車的往其他地方去的。”
男人嘖嘖了兩聲:“可惜了,一看就知道是農村出來的女人,好擺弄,長得倒是俊,要是能帶走,肯定能找給好人家。”
大姐嗔怪的斜了他一眼:“別可惜了,等著吧,還有更好的……”
半夏哪裡能知道她剛剛認識的熱心大姐正在和人可惜沒騙到她,也幸好,她沒傻傻的啥都給人說。
下車後,她就直奔售票處買票。
“今天的最後一班到商臺市的火車是晚上九點,不過是悶罐車,條件很差,你要嗎?”
半夏哪裡還會嫌棄是什麼車,只要能早點到商臺市她就滿足了。
“行,同志,我就要那趟。”
售票員見她是一個年輕的女人,還好心的提醒她,“雖然車票便宜,但那車上連個廁所都沒有,你一個女同志不方便,我看你還是在車站的招待所住一晚,坐明天早上的車走吧。”
半夏聽完後並沒有猶豫:“不用了同志,我就要這趟。”
售票員無奈的搖了搖頭,以為半夏節約怕多花錢:“二十六塊五。”
聽到票錢半夏嚇了一跳,這還是便宜的價了,那貴的得多少錢?
幸好她把家裡的錢都揣上了,出趟門真不容易。
放在褲兜裡錢不夠,半夏彎著腰伸進到衣服裡面的暗兜裡拿錢,數了二十六塊五遞給售票員。
離火車到站還有兩個多小時,奶水漲得半夏難受,她去廁所把奶水擠了出來,看著浪費掉的乳汁,半夏抓心撓肺的想兒子。
從廁所出來,她又在車站旁的副食品店裡買了些幹餅子路上吃,她這才想起來自己連個水壺都沒帶,捨不得買汽水,她只得買了個水壺,在車站裝了一壺熱水。
晚飯半夏不敢多吃,只吃了半塊幹餅子,水也不敢多喝,怕上了車不方便。
到了晚上九點,悶罐車進站,半夏和站臺上的少數幾個人上了這個只有兩個小窗戶和一節節貨箱的列車。
這次她學聰明瞭點,檢票完就把車票放進了上衣的暗兜裡。
車廂的兩邊釘著兩條長椅,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半夏以為車上不會有什麼人,卻沒想到,地面上躺了不少人,一個個的正或臥或躺睡得正香,一進來就聽到彼此起伏的鼾聲。
車廂裡的氣味並不好聞,汗味夾雜著一股尿騷味和腳臭味,形成了獨特的臭氣,再加上悶熱,剛進來時半夏差點沒背過氣去。
她抱著包袱小心翼翼的在幾個女同志身邊席地坐下,縮著腿,把包袱放在腿上,頭埋在上面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