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司馬仍舊是那副“慈愛”模樣,勸慰她:“美娘,我知道你這樣的美人都想著能配少年風流的公子。可葉丞相畢竟是當朝宰相,文采斐然,能夠伺候他,也是你的福氣。”
沈美娘笑得和婉:“奴都知道,主君為了能把奴獻給葉司馬,定然也是費了好一番功夫。”
“是奴該感激大人的知遇之恩和栽培之恩才是。”沈美娘俯身向葉司馬行大禮。
葉司馬連忙將沈美娘扶起:“美娘不必如此。我也是拿你當女兒看待和培養的,你只管將這司馬府當成你的孃家便是。”
沈美娘依舊是那副好說話的樣子:“是。”
葉司馬走後,沈美娘依舊該練舞練舞、該吃飯吃飯,就好像宋江江從未出現在她的生命裡一樣。
一切如常,直到葉丞相到南州的前一天,也是沈美娘會被送給葉丞相的前一天。
寶兒幫她端來今日要用的簪花,小聲道:“沈美娘,要不你逃吧。”
沈美娘簪花的手一頓:“逃什麼?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等到這一天的。”
“可是……你當真不想和那個宋江江在一起了嗎?”寶兒問。
沈美娘盯著鏡子裡,衣著華美、妝容美豔的女人:“他忙著做大俠呢,我可不敢去打擾他。”
不知為何,寶兒總覺得沈美娘這句話裡有股子怨氣在。
但她不會勸人,也不懂小情侶之間的彎彎繞繞,她碰了碰青詞:“你去勸勸娘子。”
素來溫柔好脾氣的青詞卻拒絕了她:“娘子心裡有主意。”
寶兒無計可施,又陪著沈美娘耗過了一天。
已經入了秋,雖然司馬府華麗,但沈美娘不知為何就是感覺這裡比芙蓉谷的竹屋冷。
沈美娘這晚沒有早睡,倚著紗窗,隔著朦朧的紗望向窗外的明月。
葉司馬似乎很怕她逃跑,除了派人守著她外,就連屋內的窗戶都讓人上了鎖。
也不知道該說葉司馬是心虛,還是做事周全。
沈美娘猛灌了一口酒,不是之前逗那小劍客時喝的楊梅酒,是要烈得多的酒。她也沒讓人溫過,直接就喝著冷酒。
終於有出人頭地的機會了,她不是該很高興才是嗎?
她怎麼沒有預想的那般高興呢?
沈美娘不解出神時,門外傳來一陣兵刃交接的聲音。
她有瞬間期待——會不會是小劍客來救她了。
但不過片刻她就否定了這荒謬的想法。
怎麼可能呢?
這裡可是司馬府,裡三層外三層守衛。
小劍客又不會神仙法術,他怎麼敢來,又怎麼可能成功呢?
沈美娘更害怕是有人要害自己,連忙用桌子將門抵住。
外面的打鬥算不得激烈,很快就重歸於沉靜,看得出來闖入這裡的人,並不想將事情鬧大。
“沈美娘!”
少年的聲音在黑夜裡顯得格外明顯,只聽得一陣劍刃淩空的聲音,窗戶上的鎖應聲而落。
沈美娘仰頭看去,看到少年被溫柔月色包裹,就像傳奇故事裡無所不能的大英雄般出現。
他伸出手:“走。”
沈美娘不受控制地走向宋江江,將手放到他的掌心。
少年掌心的溫暖,就順著她冰涼的指尖,蔓延到她的四肢、肺腑,直至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