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這樣,這不合禮法。
宋江江猛地向後退一步,隨手撿起一件衣裳,低頭不再看沈美娘:“多謝沈娘子,這件就好。”
他拿了衣裳,一瘸一拐又忙不疊離開。
離開時,宋江江還差點撞上給沈美娘送花的寶兒。
“沈美娘,你又欺負人宋少俠!”寶兒把花重重砸在桌上。
“哎喲——毛丫頭,找死啊。”沈美娘心疼地撚起桌上的梔子花在鬢邊比著,“什麼欺負,我瞧那小子挺樂意的。”
沈美娘在幾朵花裡挑了花型最飽滿的一枝,細細剪去枝葉簪到發髻上。
想起剛才宋江江眼中沉迷的神色,她頗為得意道:“你懂什麼,我這是在□□和護衛保護咱們呢!”
就葉司馬那小氣、沒出息的老東西,將來把她獻給貴人了,肯定是不會送人保護自己的。
沈美娘得多找幾個能保護自己的人才是。
“什麼打手、什麼護衛?沈美娘,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寶兒皺眉。
沈美娘調整一下梔子花的位置,對著鏡子瞧了又瞧,才分出眼神看寶兒:“你——算了,玩去吧你。”
“唉,離了你家娘子我,也不知道你該怎麼辦。”沈美娘嘆氣。
像她這般罩著底下人,從不讓身邊人吃虧的主子可不多見了。
寶兒不服輸:“沈美娘!離了我,誰還給你春種牡丹、夏摘梔子啊,你……”
沈美娘沒再聽寶兒的話,反正她和寶兒鬥嘴也是鬥習慣了的。
她只是在腦中回想剛才宋江江慌亂而痴迷的眼神。
“應該是動心了吧。”她喃喃。
沈美孃的目光落在自己纖長白皙的手上,指尖似乎還殘存著剛才碰到宋江江時溫熱的觸感。
除非這小劍客是個天殘,不然肯定是動心了。
“沈美娘,你不是要進城去嗎?還走不走?”寶兒數落完沈美娘,想起正事來。
“來了,別催別催!”
沈美娘坐到車板上,宋江江也坐在她旁邊。
寶兒坐得靠前駕著車,不舒服地挪了挪位置:“沈美娘,這驢車坐著不舒服!”
“驢和板車都是我現找人家趙娘子借的,”沈美娘指了指路上的行人:“忍不了,你就腿著進城去。”
“哼。”寶兒哼哼幾聲,但還是沒再多說什麼。
芙蓉谷離南州城可不近,真走著去能走兩個時辰。
沈美娘抱著自己的裙擺,也不靠著車板上的茅草和蘆杆。
宋江江看她這樣,有些擔心:“沈娘子不靠著休息嗎?”
“不用。”沈美娘搖頭,“我這身衣裳很貴的,我可捨不得把它弄髒弄壞了。”
宋江江聽到沈美孃的話也不再勸。
但下一刻,宋江江把懷裡的包袱開啟,露出他那身華貴的綢衣。
沈美娘看到他將綢衣展開,鋪在茅草垛上,又見他細心拂去上頭的幾根碎葉。
他像是做了件很微不足道的小事,隨意道:“沈娘子,你靠會兒吧。”
沈美娘盯著那件和幹草垛格格不入的綢衣,長長的眼睫垂下,遮住眼底的神情:“綢衣萬一被我弄壞了的話,恐怕賣不了好價錢。”
這小劍客不是想把綢衣賣了抵些錢,好能快點離開她去明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