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整間屋子,除了通風口外幾乎都不再有陽光進入後,屋子裡空調嗡嗡輕響著,比剛才涼快了好幾個度。
譚昭昭停下來喝了杯水,掀開窗簾看了眼外面被陽光照得格外刺眼的粼粼水面,眉心緩緩皺緊。
積水在這兩天裡退了些,但不多。
如果現在就開始升溫的話,那這些積水不退,被轉移出去的人也很難再回來,這座城市短期內根本無法居住。
雖然對她而言並非壞事,但對接收這些民眾的其它地區,肯定會生出極大的亂子。
全世界災難頻發,人人自危的情況下,誰也不願意接受一整座城市以及周邊的倖存者,哪怕明知道政府會管控和補貼,但還是會有種自己權益被侵佔的憤怒。
人之常情,無可避免。
還有,安置點的人也很難回自己的地方居住,且還不知道水泡了這麼久之後的建築會不會變成危房……
就在譚昭昭思考這些的時候,身後的門突然被敲響。
譚昭昭看了眼星星,發現它沒有炸毛飛機耳之類的,這才走過去,在門後問了一聲:“誰?”
“是我,唐晉。”門外的唐晉放下敲門的手。
譚昭昭開啟門,目光卻在看清門外之人的時候,完全定格在唐晉身邊的人身上。
“……”
她擰著眉和對方對視,都沒有說話。
唐晉摸了摸鼻尖,輕咳一聲介紹道:“那個,這位是剛轉移過來的隊友,叫宋千儀,以前剛好就住你們隔壁。”
然後,他又對宋千儀介紹了一下譚昭昭。
星星蹲在媽媽腳邊,揚起圓圓的腦袋好奇地看著這位主角人類。
“……你好。”譚昭昭率先朝這位重生者點頭。
宋千儀並不知曉譚昭昭和李珊曾經舉報她的事情,所以也只是冷著臉點了點頭。
她看起來似乎很疲憊很累,和初見時不一樣,初見時她即使各種遮掩,也能從目光中透出尖銳的狠辣和殺意,但現在她身上的刺好像被磨平了不少,整個人連眼神都變得有點麻木。
宋千儀沒什麼社交的想法,在和譚昭昭敷衍地打過招呼後,就漠然地抬眼問唐晉:“我住哪裡?”
“17樓。”唐晉很快回答:“和我們的兩位女隊員一起住。”
這話,不管是宋千儀還是譚昭昭,都能聽出他話裡並不遮掩的意思。
宋千儀扯了扯嘴角,不再說話了。
三人就這麼不尷不尬地在譚昭昭門口安靜對峙了片刻,本以為就該各回各家了,結果宋千儀目光一低,看到了乖乖蹲在譚昭昭腳邊的小小一團。
她的目光在星星身上定格了很久。
久到譚昭昭皺眉,打算問她看什麼的時候,宋千儀才淡聲道:“這麼艱難的時候,外面的人連命都保不住,你竟然還能把這只貓養得這麼好。”
沒人聽出她這話到底是嘲諷還是感慨。
譚昭昭皺了皺眉,又很快舒展開,輕笑著溫聲應道:“是啊,畢竟家裡只有我和它,就算是自己餓死了,我也寧願讓它吃我的肉繼續活下去。”
這回輪到宋千儀皺眉了。
她古怪地瞥了眼神色坦然溫和的譚昭昭,沒再說什麼,轉身就往樓下走。
等她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唐晉才對譚昭昭低聲道:“上面派我們照顧好她,她日常也不會在這裡居住,更多是跟隨另一支小隊一起出任務,沒人暴露你們曾經的事情,所以不用擔心。”
言外之意,井水不犯河水,只是互相認個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