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懷疑這小的是想把他氣死,然後獨佔軍醫酬勞!
“乖,那我去訓練了,你先在這裡熟悉一下,晚上的時候我來陪你們吃飯。”
已經憑借軍功從小兵升為校尉的小五,如今也有了自己的隨行下屬,再看星星和春杏兩個,一個羸弱,一個女子,怕他們被傷兵營裡一些被傷病折磨得神智暴躁的兵卒欺負,所以特意給星星留了兩個護衛隨行。
被全程無視的王大夫心裡更氣了。
等人走了,他看一眼星星和春杏,又看一眼守在外邊的兵卒,拉著臉沒個好臉色,惡聲惡氣地問:“小子,你真不是走後門進來的?”
星星正在嗅聞藥架上的藥材分辨年限好壞,聞言搖搖頭,笑眼彎彎地回答:“伯伯,你是不是懷疑大將軍是不顧傷兵死活的壞蛋呀?”
王大夫一噎:“……”
哼,滿肚子壞水的小狐貍!
他倒要看看這小家夥到底有什麼能耐,竟然能讓將軍輕易鬆口!
春杏旁觀一老一小短暫的交鋒,抿著笑低頭將手裡的用具都擦幹放好,然後格外自然地融入了這間小小的充滿藥味的醫藥房裡。
等到下午,星星帶著春杏去旁邊的傷兵營。
這裡的氣味比藥方裡的氣味難聞且駁雜多了。
而且環境也算不上好,兵卒們按照受傷輕重被安置在不同的營帳內,如今雖然是春天,但邊疆依然寒冷刺骨,可能是為了取暖,也可能是因為地方有限,所以營帳內的傷兵們挨挨擠擠,掀開帳幕,滿眼都是傷患。
星星的腳步在門口停了停,然後在一群人打量懷疑的目光中,帶著春杏走了進去。
身後跟著哥哥留下的兩名精兵。
現在算是暫時休戰時期,所以傷兵營裡的兵卒多是上一場戰爭遺留下來的傷患,也就是說,基本是治過一輪的,他們幸運活了下來,現在就在傷兵營裡養傷,傷好後各有去處。
星星不管這些,他只和春杏一同檢查了這間營帳裡兵卒們的具體傷情,然後就離開了。
來的突兀,走的也很幹脆。
這讓一眾傷兵們面面相覷,忍不住討論起這兩個小孩到底是有本事還是來過家家的。
可等到晚上,他們就又等來了這兩個小孩。
跟進來的兩個精兵手裡還拎著很多東西。
“先給他拆。”星星抬手精準指向兵卒中的一人。
春杏點點頭,拿出一把特製的剪刀,又從護衛手中挑揀了需要的東西後,抬步走向對方。
而被指到的兵卒愣了一瞬,然後捂著自己手上的胸膛,像被強迫的良家婦一般警惕防備道:“你、你們要幹什麼?!”
春杏放下裝著東西的木盤,簡潔解釋:“要給你換藥,剪刀鋒利,別亂動。”
那寒光凜凜的刀刃,誰看誰害怕,這名兵卒更是躲到戰友身後,大聲道:“等、等等?!王軍醫呢?我的傷是他早上才換過藥的,不是明天才換新的藥嗎?你、你們兩個小孩別亂搞,還是讓他來了再說!”
不止是他心慌,其他傷兵們也很慌,聞言全都連忙出言附和,非要王大夫來了才讓春杏動手。
春杏轉頭看向星星。
星星盯著這些傷兵們看了幾眼,然後點頭:“好。”
不等傷兵們鬆口氣,帳幕就再次被掀開了。
一直躲在外面的王軍醫硬著頭皮走了進來。
他比起這些兵卒而言還算白淨的麵皮抽搐了一下,最後閉了閉眼,不得不在傷兵們期盼的目光中漲紅了臉替星星解釋:“你們、你們身上的傷藥配比……沒有小軍醫配的新藥效果好,所以你們能換的趕緊換了吧,傷口也能更快癒合,少受折磨。”
此刻,整個營帳內安靜到只能聽到外面呼嘯的風聲。
春杏趁著這些傷兵發愣,拿著剪刀低頭,面不改色手不抖,幹淨利落地剪開了兵卒胸前粗劣的布料。
聽著那聲音,滿屋的傷兵都不由抖了抖,莫名從兩個小孩稚嫩的面容中讀出了幾分狠辣。
好像、好像……很不好惹的樣子。
明明是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子,可當他們真正做起自己該做的事情時,那氣場就完全不一樣了。
雖說不是每個病人都怕醫生,甚至軍營裡的兵油子們是最怕得罪軍醫的,可相處時日久了,受傷重了,偶爾還是口不擇言地罵軍醫沒用,甚至可能有偏激的會悄悄給軍醫套個麻袋揍一頓……
但這些,都不會發生在星星和春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