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不想理解,也不喜歡。
果然,在他這句話說完的下一秒,婦人的臉色就陡然變得蒼白,她死死攥住兒子的手腕,眼裡藏著淚,跪在地上卑微地仰頭哀求:“小神醫……不是我不想給錢,實在是、實在是我家中連一粒米都找不出來了……”
“治病不免費,你們沒錢可以打欠條。”星星不為所動。
但婦人卻再次哭了起來,一個勁給星星磕頭哭求:“小神醫,我真的沒錢了,我下輩子給您當牛做馬都行,求你給我和孩子一條活路吧!!”
有人覺得她可憐。
但不包括星星。
星星沒有再看婦人,而是看向呆呆跪著的小孩,對他說:“藥是你喝的,病好了就得給錢,沒錢可以寫欠條,以後慢慢還。”
那個婦人沒有中毒,也沒有喝藥,她不是星星的病人,也不是星星要賬的物件。
在星星這裡,沒有子債母償的概念,誰喝藥誰給錢,就這麼簡單。
然而他話音剛落,婦人就護著自己的兒子,紅著眼眶咬牙道:“我給錢!我寫欠條,我給錢……”
哪怕身無分文,哪怕背負債務,她也只想獨自承擔。
星星對上她藏著怨的目光,聽身旁的人類輕聲感慨為母則剛,有點疑惑地歪了歪頭。
看病不給錢,是值得稱贊的好事嗎?
下跪了,磕頭了,就可以賴賬了嗎?
找母親要錢就是不給活路,找孩子要錢,母親立馬打欠條,這就是為母則剛嗎?
直到婦人流著淚在欠條上按下手印,帶著兒子和藥匆匆離開,星星看著他們的背影,心頭的疑惑越堆越多。
他真的很少和陌生人類打交道,生命裡來來回回就那麼一兩個人類,所以他對人類的認知也有點狹隘稀少。
不過他不準備找哥哥或者球球解答剛才的那些疑惑。
新上任的小大夫重新跪坐在凳子上,對迫不及待坐過來看診的人把脈並詢問病情。
他身後不遠處,將剛才一幕幕全部收於眼底的魏錦安雙手環抱著倚靠在藥櫃璧上,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偶爾會敏銳地朝幾個小聲嘀咕什麼醫者不仁心的人瞥去一個冰冷淩厲的眼神作為警告。
醫者仁心?
弟弟能救活那個孩子的命,在魏錦安眼中,就是最大的善。
否則就憑那個孩子的情況,要去最近的另一個鎮上,估計不等走出這個小鎮,他娘就該給他收屍了。
更何況,他們是弟弟坐鎮醫館的第一位病人,第一個人就開始賴賬,那後面那麼多病人,每個都難每個都苦,是不是每個都要星星免費救命?
在婦人試圖用跪地磕頭這種手段來欺負星星年幼心軟的時候,魏錦安心中就準備再次給那個孩子判死刑了。
既然不願意花錢買命,那就把這條命還給閻王爺。
他保證出手利落,直抵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