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立刻,他轉頭順著小戎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張婉如急匆匆從一輛公交上下來,向著游泳館跑去。
根本就來不及思考,也來不及去收斂看到她出現那一刻洶湧在體內的複雜情緒,肖秉文急忙推開車門,走了幾步才想起來,又折回身拿過傘。
他想叫一聲張婉如,卻發現喉頭被什麼堵住,開不了口,只能邁著大步一步比一步急促往前走。
張婉如跑到門衛亭,問了一下情況,門衛沖她指了指某個方向,她順著看過去,就看到撐著傘走過來的肖秉文。
坐公交來的一路上張婉如的情緒已經平複得差不多了,可看到肖秉文的那一刻,在被梁文平關在計程車上,在對未來發生的事情茫然無措時那種恐懼和不安,此刻通通化作一股委屈。
不等肖秉文靠近,也不管還在下著的雨,她不受控制跑過去一下撲進他懷中。肖秉文抱著熟悉的身體,感受她的體溫與他的體溫交融,擔憂焦慮在頃刻之間撫平。
有太多話想問,問她去哪兒了,發生了什麼?
卻發現根本沒多餘的心思開口,所有的力氣只能用來將她抱緊。也不知抱了多久才松開,兩人都沒忘記小戎還等著。
肖秉文雙眼微微發紅,說話的語氣也透著幾分沙啞,“走吧,先上車。”
這會兒確實也不是說話的時候,張婉如便先上了車,小戎看到媽媽安然無恙出現,不知是因為放鬆還是因為激動,眼眶酸酸的,有晶瑩的淚在眼眶打轉,聲音也透出幾分哭腔。
“媽媽,你去哪兒了?”
“抱歉媽媽來晚了,在路上有點事情耽擱。”
張婉如坐上後座,將孩子摟在懷中安撫他的情緒。靠上熟悉的懷抱小戎不安的心情才漸漸平靜,其實有那麼一刻他想過,媽媽會不會又向上次一樣突然離開,是不是他又有很久很久見不到媽媽,可好在媽媽又回來了。
回到家中張婉如先去洗了個澡,趙阿姨給她煮了一杯生薑水,她喝了一些,被雨淋過的冰冷身體這才緩和過來。
進了房間肖秉文已經等著她了,當著孩子的面有些話不好說,他自然也沒問,這會兒便問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想著今日的事情,雖然梁文平沒對她做什麼,可她依舊心有餘悸。
她道:“今天下班之後下起雨,我便打算打車去接小戎的。下雨車子不好打,好不容易打了一輛卻沒想到是梁文平開的。”
“梁文平?”肖秉文眉心微蹙。
“我也不知道梁文平發什麼神經,說要帶我去吃高中附近那家餛飩,不管我怎麼說他都不理,硬要將我往那家餛飩店帶。”
肖秉文沉默下來,想了一下樑文平這個人,突然勾了勾嘴角,仿若在笑,然而嘴角和眼底卻凝著冷。
“他狗膽還挺大。”
不過想著他連汙衊張婉如這事兒都能做出來,能幹出帶走張婉如的事兒也不稀奇。可肖秉文還是覺得不太對勁,太莫名其妙了。梁文平汙衊張婉如可以理解他為他姐姐出頭,可她帶走張婉如就為了帶她吃餛飩?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還對你說過什麼?”肖秉文又問道。
這話他問得平靜,仿若只是簡單好奇,可肖秉文此刻的狀態跟平日裡不太一樣。身上的剋制,眼底的冷,當然她知道他並不是在針對她,可他身上那股不自覺透出的壓迫感依舊讓她感覺到壓力。
張婉如也實話實說,“他還說他挺喜歡我,從高中時候就喜歡了。現在知道我離婚了,希望我能給他追求我的機會。”
聽到這話的肖秉文差點笑出聲來,然而他眼底卻更冷,他許久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不過再開口的時候聲音還是平靜的,他道:“以後抽空去考個駕照,我給你配輛車,這樣也方便很多。”
其實張婉如也想過去考駕照,只是平日裡太忙了,便覺得可考可不考,經過這件事之後她倒是也堅定了要考駕照的決心。
“好。”
“你先休息,我得出去一趟。”
“又要走了嗎?”張婉如下意識問道,面上透出幾分急色。
肖秉文見狀笑了笑,他能看出她在對他不捨,這讓他心情好了些,他用指背颳了一下她的臉,“就出去辦點事,一會兒就回來。”
張婉如這才放心了些。
梁家的房子就跟肖家老宅挨著,原本也是肖家老宅的一部分,後來肖老爺子給了梁家兄妹住再,後來梁建英嫁給了肖家大伯住進了肖家老宅,這房子便只有梁建英哥哥梁健康一家住。
大門關著,肖秉文握著拳頭在上面砰砰砰重重砸了幾下,沒一會兒有人開了門,是梁文鳳。
梁文鳳見到門口站著的人很意外,“秉文哥?”
肖秉文目光往屋內掃了一眼,問道:“梁文平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