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見面她不僅結了婚還有個孩子,那孩子看著四五歲大,他算了一下時間,從張婉如失蹤到懷孕生子,剛好就是這幾年。
也就是說當年她突然離開應該就已經懷了孕,她沒去上學可能也跟懷孕有關。為什麼她會突然懷孕,那麼就得問問面前這個男人了。
“你對張婉如做了什麼?”李長庚直接問道。
“這話怎麼說?”
“張婉如離開學校是因為你讓她懷孕了對吧?我們約定過要一起考北京的學校,等我們高中畢業就正式談戀愛,大學畢業就結婚。以我對張婉如的瞭解,她絕不會做出劈腿的事情,所以是你強迫她的對嗎?”
“強迫?”
肖秉文想著他和張婉如曾經發生過的事情,這件事大概是兩人最不堪回首的記憶。他不得不承認這件事確實給張婉如帶來了傷害,並不是出自她自願,但當時的兩個人都身不由己。不過事實如何他並沒有必要向別人解釋。
“不管我和張婉如是因為什麼在一起的,目前的結果是我們兩個在一起了,還有孩子。你該關注的是現在的結果,而不是造成結果的原因,畢竟現在的結果是你沒有辦法改變的。”
他不否認那大概就是他想的那樣了,李長庚怒從心起,放在身側的雙手握成拳頭,渾身都在發抖。
“我不知道你究竟對她做了什麼,又究竟是怎麼強迫她的。我也不知道她究竟受了什麼樣的委屈,但那麼想要上大學的人為了生孩子放棄了學校,她的一生都被你毀了。而你就為了你自己的一點私慾,以高高在上的姿態,這麼輕而易舉就奪走別人的美好和幸福。”
這話聊起來就有點沉重了,他不喜歡李長庚指責的語氣,可是他口中那張婉如一生都被毀了的話卻讓他無法反駁。
然而那“美好”兩個字又刺得他不舒服,就好像她的美好是屬於別人的,而他只負責造成她困境的罪惡。
“美好?”他微眯著目光反問,“那我倒要知道究竟有多美好。”
“你懂什麼呢?你懂年少時的默契嗎?懂一起騎車路過夕陽時什麼都不說卻看著彼此微笑時的怦然心動嗎?你懂寫作文時不經意互相觸碰對方手指的小雀躍嗎?你懂作為初戀那種青澀又讓人心醉神往的感覺嗎?你什麼都不懂,你不懂我和張婉如作為彼此初戀所擁有過的悸動,開心,快樂。而你只知道赤裸裸的佔有,試圖霸佔她的□□來霸佔她的靈魂,你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內心卻極度骯髒。”
聽到這話的肖秉文笑了,“說得可真是清高啊,你和張婉如這麼美好,你心裡這麼在意她,她有困難的時候你在哪裡?她痛苦的時候你又在哪裡?”
“我什麼都不知道。”
“知道了又怎麼樣?你現在知道了啊,你要解救她嗎?你拿什麼解救她?靠你那依仗著傍上國土局領導的女兒才得來的工作崗位?還是你那扣半天也摳不出幾個銅板的工資?”
“你……”
“我什麼?”肖秉文靠坐在椅背上,姿勢慵懶,目光微眯,“她現在和朋友創辦了一家公司,創業艱難,你這個和她經歷過美好的人倒是幫幫她啊,她創業起步需要的幾十上百萬的錢你倒是給她啊。不是要讓她跟你解釋嗎?她為什麼不告而別,為什麼離開你現在不全都知道了嗎?就是因為跟我生了孩子,知道又如何?你倒是解救她啊,倒是幫她啊,怎麼?跟你擁有過那麼多美好的人,你光動動嘴皮子就算了?”
語氣說得輕描淡寫卻直擊人心,句句都戳中李長庚最脆弱的地方。
李長庚被他堵得啞口無言,身體也抖得越發厲害。
“在你這種資本家眼裡,確實什麼都應該用錢來衡量。”
“怎麼?不靠錢,難道跟你一樣就靠一張嘴啊?”
“你……”
李長庚大喘氣,怒目圓瞪,仿若隨時都會撲上去揍肖秉文一頓,肖秉文依舊靠坐在椅背上,一副閑適做派,看著就更氣人。
怒火在胸腔裡打滾,喘了好一會兒粗氣李長庚才漸漸平複下來,他道:“我知道張婉如跟你在一起是她被迫的,不是她心甘情願的,不管發生過什麼,我都不會嫌棄她,她永遠是我心目中最美好的樣子,而我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將她追回來。”
“嫌棄?”肖秉文的面色冷了幾度,“你都知道她曾經歷過痛苦,怎麼你覺得她的痛苦是值得嫌棄的?你不嫌棄是你大方?是你深情?”不管他話怎麼說的,但從一開始態度好歹是彬彬有禮,這會兒卻一點都不客氣,他沉了聲音沖眼前男人道:“你算什麼東西,用得著你來標榜不嫌棄她?”
李長庚怔住了,或許是因為肖秉文的話,或許是因為肖秉文的態度,他想解釋,又想著跟這種人有什麼好解釋的呢。他明白再說下去也沒有意義,後退兩步轉身拉開門,不想門外卻站著兩人。
一身火氣的李長庚只愣了片刻,隨即便推開這兩人怒氣沖沖離開了。
來人是肖瑜和梁文鳳,肖瑜是肖秉文堂兄,門口保安自然是認識的,就直接放了人進來。肖瑜是帶著梁文鳳來找肖秉文的,不想剛走到肖秉文的辦公室門口就聽到門裡傳來說話聲,門並沒有關結實,裡面聲音自然傳了出來,兩人一時不知該進還是該走。
肖秉文也看到了兩人。
“你倆怎麼在這裡?”肖秉文問道。
肖瑜急忙回過神說道:“這不上次你跟文鳳吵架,她託我來做和事佬跟你賠罪來了。”肖瑜就跟來自己家一樣隨意,直接在肖秉文辦公室的接待沙發上一屁股坐下,說道:“剛那人是誰啊?”
“不相幹的人。”肖秉文不想解釋太多,“廠裡最近事情多,我一會兒還要去市裡邊開個會,有什麼事以後再說。”
“不是,我才剛來你就要攆我走?人家文鳳好好來跟你賠罪呢。”
肖秉文都沒看梁文鳳一眼,“我讓秘書過來接待,你們隨意。”
他說完就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