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來這裡的目的梁文鳳有些尷尬,她道:“就……我大伯母沒有跟你說過嗎?她要安排我們見面,不過你太忙了,那隻能我來找你了,她應該跟你說過我會來的吧?”
家裡老給他安排相親,他也不上心,他大伯母好像真跟他說過梁文鳳要來找他見一面。
“不好意思啊,現在廠裡有點忙,我讓秘書帶你下去休息一會兒。”
“唉我們好歹從小就認識,這麼多年沒見了,都不能勞煩你肖廠長的大駕接待我一下?”
“忙。”
“……”
肖秉文說完叫了一聲,只見一個瘦高個的年輕男人屁顛顛跑過來。
“肖經理,有什麼安排?”
“帶這位梁小姐去休息一下,好茶好水招待著啊。”
“那個……”
梁文鳳想說什麼,不過肖秉文已經轉身離開了,他腿長步子也大,三兩步就進了廠房不見了人,梁文鳳沒辦法,只能先跟秘書離開。
下午肖老太太的電話就氣勢洶洶打了過來,一接通,就聽到老太太夾槍帶棒的質問,別說這老太太一把年紀了,聲音還中氣十足的。
“今天文鳳是不是來找過你了?”
“來了啊。”
“人家女孩子主動來找你,你就把人家晾了一下午?這麼就算了,人家走你也不送一下?”
“我這不太忙了吧?”
“你就忙得一句話都跟人家說不上?你成心的吧你?那可是你大伯母的侄女,別人就算了,你大伯母把自己親侄女都介紹給你了,你連這點面子都不給?”
“我不是早跟你們說過,別老給我介紹物件,你們非要自作主張。”
“還怪我自作主張是吧?你看看你都二十九快三十歲的人了,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小戎考慮吧,他還那麼小,身邊沒個媽媽照顧著,像什麼話?”
“這就是你的不是了吧,人家梁文鳳那麼優秀,你們讓人來當後媽,不是埋汰別人嗎?”
“你——”
老太太氣結,直接砸了電話。
肖秉文點了一支煙,他手肘撐在膝蓋上微微弓著身體,一手夾著煙一手捏了捏眉心,他也覺得煩,他是真的不想結婚。老爺子和老太太一直逼問他為什麼不想,甚至還問過是不是忘不掉那丫頭,其實也不是忘不掉誰,但就是不想。
第二天一早肖秉文來到廠裡,剛準備洗臉秘書就急匆匆跑來告訴他,說是廠子外面有人找他。
“是個女的。”秘書一臉意味深長沖他道。
昨天老太太氣得不輕,他覺得這樣也挺好,最起碼短時間之內他們不會再想著安排他相親了。
沒想到才隔了一天,又給他來這套,看來還是不死心啊。
肖秉文煩得要死,直接沖秘書道:“就說我忙,把人打發走。”
秘書點點頭,並不意外,來找過老闆的女孩挺多的,幾乎不出意外每個都坐冷板凳,這位大概也不例外。
秘書為那姑娘遺憾,想著那姑娘溫溫柔柔的,還叫他一聲大哥,雖然沒啥用,但他覺得好歹也該讓老闆知道人家名字,所以在離開前他隨口說了一句:“那姑娘說她叫張婉如。”
肖秉文端著個瓷盆正在洗臉,聽到這話,他動作一頓,隨即一雙犀利的眼睛就向秘書掃過來,語氣緊得發沉,“你剛剛說她叫什麼名字?”
秘書被老闆這反應嚇了一跳,下意識後退一步,小心翼翼道:“她……她說她叫張婉如。”
五月的早晨,臨近夏日,太陽出來得早。工廠地處偏僻,兩側是荒地,不遠處是一條河,河對岸還有著農田,工廠外面的公路還沒鋪水泥,因為經常有大卡車進出,石子路被壓得很緊實。
工廠門口兩邊種著芭蕉樹,他一出門就看到了那個站在芭蕉樹下面的女人。
她的長發用一根發簪束在腦後,穿一件雪紡襯衣和一條百褶裙。五官清秀靈動,一張臉白皙幹淨,清清爽爽往那邊一站,綠油油的芭蕉樹也淡了幾分顏色。
肖秉文一眼就認出了她,幾乎是不受控制,急促的腳步瞬間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