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官員,張縣令又喜愛紀楚識趣,多說了些︰“務必小心本地衙門兩個師爺。”
因是下縣,本地百姓又少,故而安丘縣未設縣丞,主簿的職位。
取而代之的,是兩個師爺兼任。
紀楚適時道︰“師爺不是隨著長官調動,他們為何一直在這?”
說到這,張縣令頗有些咬牙切齒。
誰家長官過來不帶自己的隨從師爺,就連紀楚這樣簡陋的隊伍,都有一位李師爺。
偏偏安丘縣兩個師爺位置坐得穩,無非因為這兩位“少諳刀筆晚尤工,舊貫新條問略通”。
意思就是,兩人在衙門時間極長,對衙門種種條例慣例一清二楚。
頗有些流水的長官,鐵打的師爺之感。
即便是張縣令也要依仗他們兩個,方能掌握安丘縣之務。
時間一長,張縣令既離不開他們,也懶得再去管這小地方的事。
一門心思研究怎麼升官。
估計張縣令前面的長官,再前面的長官,都是這麼想的。
所以這兩位在此地深耕二三十年,衙門大半吏書差役都聽他們的。
以至於每任長官也敬他們三分。
哦,流水的長官被鐵打的公務員架空了。
紀楚瞭然。
“不知兩個師爺人品行為如何?”紀楚懇切詢問。
張縣令想想就頭疼,面對年輕人的追問差點不想回答。
但見紀楚還躺在病榻上,難免多說幾句。
不過最後總結的就是,早點走吧,沒必要在小地方糾纏,此地做出成績也沒人知道的。
紀楚垂眼想了片刻,卻見李師爺還在身邊,知道他想問什麼。
衙門已經有兩位師爺,難道再多一個?
但這一個小縣,縣丞主簿都沒有,怎麼可能再多設個師爺。
李師爺一家三口跟著他走了幾千里,若沒有合適的職位給他,怎麼都說不過去。
紀楚安撫道︰“放心,會有解決方法的。”
此話自然不能讓李師爺心裡安穩,紀楚繼續吩咐︰“眼見張縣令急著離任,我如今又在病中,你幫我籌備此事。”
李師爺眼楮一亮,連忙應下,猶豫片刻還是問了︰“那兩位師爺呢?”
他已經跟那兩人打過交道,不是好相處的。
刑名師爺為人冷硬,聽張縣令說最為戀權,誰要動他手裡的事務,會被整得很慘。
錢谷師爺為人圓滑,愛財好色,倒是好說話。
他現在處理張縣令離開事宜,竟是踫了刑名師爺一部分民政事務,也踫了錢谷師爺的錢糧事宜。
“盡管去辦,張縣令那邊的人會配合你的。”
張縣令隨從被那兩位壓制三年之久,必然不爽的。
李師爺去處理,反而會無往不利。
“對了,我又寫了封拜會信件,要送給曲夏州長官,託張縣令再傳遞一次。”
紀楚細細吩咐。
按理說赴任肯定要拜會長官,但他時間緊張,沒能去州城,只能託路過的同年送信,到底於理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