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夙聽了,非但不惱,反而笑著問:“所以那小子是因為你說他醜,才惱羞成怒的?”
他說完,心裡忍不住對著隋禾贊嘆道:這家夥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眼光好。
“當然,你外公眼皮子底下養出來的孩子再壞能壞到哪裡去,你不相信我,還不相信你外公的人品嗎?那孩子也就是嘴上佔佔便宜而已。”
“哼!”陌夙冷哼一聲道:“要不是看在外公的面上,我一出手就弄死他了,何必費這麼大的勁教訓他一頓。”
話題順勢落到器家人身上,隋禾趁機丟擲心中疑問:“可是,你為啥那麼怕器少塵啊?他很厲害嗎?”
害怕嗎?陌夙眼底閃過一絲落寞,他對器少塵,更多的是愧疚。
“愧疚?展開說說。”
陌夙扶著隋禾,走到一旁的長椅邊,讓她坐好。猶豫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當年那件事後,我被罰去洗罪城終身受罰,沒有旨意不得回,去之前,家裡想辦法要幫我免去這罪責,最後甚至提出,讓大哥代替我去洗罪城坐牢。出發那天,他們偷偷把我在牢裡迷暈,打算將我換出來。
他們的計劃極為周密,幾乎瞞過了所有人。可千算萬算,沒算到我會提前醒過來,還在半路上攔下了他們。”
隋禾不解,“既然沒換成,器少塵對你咋是這態度呢?換囚的事全都是你家長輩的主意,你又不是自願的,還極力挽回了這事兒。作為受害者之一,他不應該感謝你嗎?”
“可若是換成了呢?洗罪城那邊是什麼日子你也清楚,真的去了,他這一輩子可就真的毀了。而且器家如今落魄成這樣,也是因我而起,他們恨我,也在情理之中。”
“他覺得是你拖累了家族?” 隋禾問道。
“應該說是我們母子拖累了家族。你不知道,器家曾經極為興旺,哪會像現在這樣,連個小小的祭司庭祭司,都敢在我們面前頤指氣使。若不是當年那件事,即便沒有王後的身份加持,器家至少也能再繁榮昌盛兩百年。”
先王後死後,器家受到牽連,勢力一落千丈。很多人都把這一切,歸咎於先王後鬥不過末知翎。他們既恨末知翎更恨一死就帶走了一切的先王後器楚衡。
但隋禾卻不這麼看。先王後的遭遇,讓她不禁想起唐朝的楊貴妃。盛世之時,女人是家族的吉祥物、榮耀象徵;一旦繁華落幕,那些享受了女人帶來榮耀的人,卻轉頭將自身的無能,都栽贓到女人身上。
唐明皇如此,器家某些人亦是這般。無力挽回大廈傾覆,便心安理得地把女人當作自己失敗的最後一塊遮羞布 。
正當隋禾為器家的遭遇憤憤不平之時,器乘敖神色慌張,急匆匆地走了進來。陌夙見狀,立刻站起身,快步迎到他跟前,焦急問道:“外公,出什麼事了?”
器乘敖喘著粗氣,說道:“剛收到訊息,國王陛下宣佈要選妃。”
陌夙一聽,眼中瞬間迸發出熊熊怒意,雙手緊緊握拳,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骨骼被捏得咯咯作響。
隋禾則一臉茫然,大腦有些宕機。
她不敢去打擾怒氣正盛的陌夙,轉而拉了拉器乘敖的衣袖,小心翼翼的問道:“外公,冒昧問一下,你們國王陛下今年高壽啊?”
在她認知裡,陌夙和再拓都已一百多歲,那他們的父親少說也有兩三百歲了。兒子都這般年紀,居然還要再娶,禍害年輕小姑娘,他就不怕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嗎?
“陛下正值壯年,選妃倒也沒什麼,就是陛下身體一直不好,常年臥病在床,大小政事漸漸轉移到了妖後手中,現在鬧這麼一出,我們擔心是妖後又要出什麼狠招了。”
器家人不說,其他人接到旨意也覺得荒唐,荒獸眼見著就要朝皇都攻過來了,各方勢力都忙著應付荒獸,國王卻還在忙著享樂。
再拓接到旨意後破天荒來找末知翎,讓她停止這荒唐行為,這時候選妃很容易擾亂軍心。
末知翎聞言臉上滿是嘲諷地笑道:“這些年你不在王宮不知道你父王早就對我沒有多少愛意,他現在誰的話都不聽更何況是早已被厭棄的我。”
很快,選妃的議程就定了下來,符合條件的女子和那些自願報名的人陸續被接進了宮裡。末知翎站在高臺上看著下個個如花似玉的女子眼底閃過一絲恨意。
這世上敢和她搶的人,都得死!
突然,她眉眼一挑,入選隊伍中,有一隊特別格格不入,定睛一看,竟然全都是男子。末知翎心底嘲諷道:人老了玩得倒是花,男女不忌,到後面是不是就連不同物種也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