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痛苦的哀嚎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隋禾身處其中,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竟毫無異樣之感。這般混亂危急時刻,根本不容她細想,她的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尋,最終落在了陌夙身上。此刻,隋禾心中抱著一絲期望,在這絕境之下,倘若陌夙不發瘋,那他便是自己唯一的倚靠。
隋禾心急如焚地跑到陌夙身旁,當她的手觸碰到陌夙的瞬間,陌夙原本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瞬間舒緩,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 謁靜蘭加註在他身上的痛苦竟奇跡般地消失了。
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孤石蘭和再拓身上,再拓和陌夙兩人重獲自由後對視一眼開始遠距離朝著謁靜蘭發動攻擊。然而,謁靜蘭佈下的陣法已然成型,盡管兩人合力出擊,攻勢淩厲,但那籠罩在孤石渝身邊的屏障卻堅如磐石,任憑他們如何努力,都無法將其攻破,局勢陷入了僵局 。
受到攻擊的謁靜蘭緩緩轉過頭,目光冷冷掃向她們,十分無奈地吐出一句:“沒用的廢物!”
她心中暗自惱怒,自己給隋禾她們的護身符,本是為了保護她們,沒想到如今卻便宜了這些男人。
“姑姑!快停手吧,你不要一錯再錯了。”
“姑姑!快停手吧,您不能一錯再錯了!” 孤石蘭聲嘶力竭地喊道,眼中滿是哀求與痛心。她環顧四周,只見周圍的人正遭受著殘酷的折磨,體內的精血和能量被瘋狂抽離,原本烏黑的青絲迅速變得斑白,面板鬆弛褶皺,用不了多久,便會被煉化為森森白骨。
孤石蘭深知姑姑的執拗,於是換了一種口吻,帶著哭腔吼道:“姑姑,您不是最心疼阿渝的嗎?他現在如此難受,您真的忍心看他受苦嗎?”
“心疼?哈哈哈哈……” 謁靜蘭像是聽到了世間最荒謬的笑話,仰頭狂笑起來,那笑聲尖銳而瘋狂,在夜空中回蕩,令人毛骨悚然。
許久,她才逐漸冷靜下來,目光冰冷地盯著孤石蘭,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怎麼會心疼你爹生的廢物兒子?若不是他是我家灝兒唯一的血脈兄弟,他的身體灝兒用著更契合,你以為我會多看他一眼?這些天陪著孤石渝這個廢物演戲,真真是讓我惡心至極!”
“所以你寫信給爹爹,說你在有生之年想見一見阿渝,讓我帶著他來看看你,全都是你精心策劃的謊言?,可是您不都已經試過了嗎?這種方法根本無法複活阿灝,姑姑,回頭是岸,你快結束陣法執行吧!爹爹知道後不會放過你的?”
“切!” 謁靜蘭滿臉不屑,冷哼一聲,“你以為我真會怕那個混賬東西?我告訴你,石蘭,這一切都是你爹欠我的!若不是他,我兒子就不會死,我也不會落到今天這般田地!”
“您說什麼?您把話說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孤石蘭心急如焚,她從未想過,當年的事情竟隱藏著如此驚人的隱情,而且還與自己的父親有關。
謁靜蘭卻並未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話鋒一轉,說出的話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向孤石蘭的心窩:“你以為你父親不知道我想要做什麼嗎?他可真大方啊,拿自己唯一的兒子給我做補償。”
“不可能!爹爹不會這麼對阿渝的!他可是爹爹唯一的兒子!” 孤石蘭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身體因憤怒和震驚而微微顫抖。
“是兒子那又如何?唯一的兒子是個廢物,這天地下還有比這更讓他覺得丟臉的嗎?現在倒好,既還了我的債,又除掉了這個丟人現眼的廢物,你爹說不定正偷著樂呢。從此,孤家便只有你這個天才少女,說起來,你爹和我在這一點上還真是默契。”
謁靜蘭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那笑容裡,既有對孤石蘭父親的怨恨,又有一絲得逞的快意。
孤石蘭聽著謁靜蘭那令人心碎的話語,只覺天旋地轉,雙腿發軟,整個人搖搖欲墜。就在她幾乎站立不穩之時,謁靜蘭那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人類的方法救不了我兒子,但荒獸的法子,未必不行。”
謁靜蘭說罷,緩緩轉過頭,目光中竟罕見地流露出一絲溫柔與憐惜,看向孤石蘭和隋禾,輕聲說道:“石蘭、禾禾,趁現在還有機會,趕緊離開吧。姑姑這輩子最疼的就是你們和阿灝,我不想你們有任何危險。” 那聲音裡,帶著一絲疲憊與無奈還有點釋然。
話落,謁靜蘭不再有絲毫猶豫,神色變得決絕起來。她迅速從袖中掏出十幾顆血紅色的精石,動作利落地投入陣法之中。這些精石一出現,周圍的空氣彷彿都為之震顫,散發出一股詭異而強大的氣息。
“這是什麼?”
“是荒獸血精,一些高階荒獸心髒會凝結成指甲蓋大小的血精,這是他們畢生修為所在之地,也是最後的保命手段。”
陌夙經常外出,所以見多識廣。這種荒獸即使被黑血石所殺 ,只要這塊血精還在他們便可無限重生。
說著,他看向謁靜蘭手中那十幾顆比拳頭還大的血精,心中駭然。如此數量的血精,不知蘊含了多麼大的能量。他瞬間明白,謁靜蘭這是妄圖利用荒獸的複活能力,來複活她的兒子謁疏灝。
陌夙暗自思忖,要煉化出這麼多、且如此巨大的血精,沒個三五百年根本無法做到。看來,謁靜蘭早在來洗罪城之前,便已處心積慮地謀劃此事,而他們,不過是被她利用的棋子罷了 。
陌夙自認為自己已經算是心狠手辣了,沒想到謁靜蘭更是狠辣,竟想用這數不盡的荒獸,滿城的犯人,都給她複活兒子做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