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佳郡主手上的粥碗就掉到了床上。
一碗熱騰騰的粥全都隔著被子灑在了柳尨的身上。
“啊。”
“啊。”
柳尨驚訝的‘啊’一聲了,和夏佳郡主一聲尖叫的‘啊’齊齊脫口後,趙家那對婆媳也看到了床上的情況,趙老太太當即就火了,“老二家的,你是怕蕭兒死不成是不是?你怎麼就這麼惡毒?”
大太太也覺得夏佳郡主又蠢出了新高度,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一邊叫丫頭過來侍候收拾,一邊壓著火氣懟夏佳郡主,“弟妹是尊貴人,這些事哪是弟妹能做的。咱們蕭兒福薄,燙了他也罷了,若是燙了弟妹,我們趙家如何擔待得起。”
咱們蕭兒,我們趙家。
大太太一句話,直接將夏佳郡主說成了外人。
夏佳郡主臉色脹的通紅,有心解釋一二,可不知道從何說起。
說他被那小賤種的眼神嚇著了?
這話別說旁人不信,她自己都不相信。
半晌,夏佳郡主冷哼一聲,“確實是個福薄的。”
說完敷衍的屈膝朝趙老太太行了一禮,一扭身就出了東暖閣。
早知道這樣,她就不來了。
趙老太太直接被夏佳郡主的態度氣了個倒仰,這特麼哪是娶個兒媳婦,這分明是請了個祖宗回來。
早知當初,說什麼都不會同意這門親事了。
唉~
如今還在正月裡,天氣正冷,柳尨身上蓋著的被子極厚,一碗粥灑在上面,也不曾燙到柳尨,丫頭們上來,直接將髒了的被子捲走,又給柳尨拿了條幹淨被子蓋上。
而柳尨則在發生這種一場戲開始,就低垂著頭,滿身傷心的坐在那裡。
傷心傷大發了的樣子。
大太太轉頭看了一眼大侄子,搖了搖頭,便出去張落去了。趙老太太氣過後,又重新坐在床邊,看著自己養了那麼多年的乖孫,難受的直掉眼淚。
“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呀。我們老天拔地的又能活多久,祖母的蕭兒落到那等毒婦手裡焉有命在......”
“母親許是一時失了手...母親既不喜孫兒,孫兒以後躲著些母親便是。祖母有了春秋,千萬莫要急怒悲傷,有毀身體。您長命百歲的活著,孫兒哪怕吃再多的苦,都樂意。”
人類老太,別光說不練,拿點真格的出來。不然就休怪本座自己動手了。
柳尨面上一套,心裡一套,因長年跟那些神仙妖精打交道,這道活熟的很,老太太還真沒看出來。
只心裡感嘆面前的乖孫不愧是她和老頭子一力教養出來的,就是懂事溫厚。
不過乖孫懂事溫厚也不能天天這麼受磨搓,這還在她跟前呢,老二家的就給這麼磨搓她的乖孫,等哪天他們老倆口撒手人環了,乖孫怕是再沒活路了。
必須得想個辦法。
趙老太太想辦法的時候,趙老爺子也在想辦法。
他比老太太看得明白,沒誰會一味的忍讓,也沒誰會一直被欺辱。
乖孫看著哪哪都好,但趙老爺子更加明白正是因為哪哪都好,為了乖孫,為了趙家,這件事情也必須有個決斷。不然將來乖孫入朝為官,有這麼一個糊塗的嫡母,乖孫的仕途前程,趙家的將來都會受到影響。
趙老爺子知道後宅手段多骯髒,但他卻沒有想到那樣的手段會出現在自家。
乖孫昏迷的這十八天,趙老爺子不是不後悔。
他對這個孫子寄予了太多的期待和感情,若是這個孩子一直不醒來,趙老爺子怕是也會鬱郁而終。
是他往日的縱容給了二兒媳婦動手的膽子,是他往日講究的忠孝禮義成了害死乖孫的幫兇。
若他能聽老伴的話,天不好的日子不叫那孩子去給老二家的請安,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除夕晚上的事了?
子孫給父母長輩請安是一種規矩,所以哪怕乖孫抱到他們院裡來教養,早晚都要回二房給父母請安。
天好時,孩子很快便會回來。天不好時,總會這樣那樣的耽誤很久才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