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跟我們走了一程,有些水土不服,留他在家養著了。”
賈母一聽這話,面上一片擔心,“可請了太醫?”
“老太太放心,已經看過了。原就擔心這樣的事,從揚州出來時,帶了些石頭和細土,昨兒開了些藥給奶孃吃了,將養幾日就順過來了。”小孩子一般生病都是將藥喂給奶孃吃,這跟現代母乳喂養,母親要忌口是一個道理。
“那就好,缺了什麼使,只管打發人來要。”賈母說完,見賈敏乖乖點頭,又轉過來看黛玉,“你信裡說她大好了,我還在佛前還了願......我見玉兒氣色極好,只生的單薄,不如她姊妹結實。可是還在服藥?”
“年前便停了,這是船上這些日子瘦了許多。”
問完親閨女,賈母又開始問黛玉,家常都幹什麼呀,讀沒讀書這樣的問題。
“白日裡或是跟著娘親學些瑣事,或是跟著嬤嬤學規矩。晚膳後,跟著爹爹讀一會兒子書。”
黛玉一進屋便沒見著一隻公的,心知寶玉沒在榮慶堂。所以回賈母話時,也多是應酬套話。
你說說,她就是替絳珠草還個淚,咋就這麼艱難呢。
當初做這樁交易的時候,她就想著豁出眼睛去,玩命哭幾年,完事拍拍屁股走人,多好的事。
若真有那麼容易...唉,草就是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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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這話回得沒什麼毛病,旁人聽在耳裡到沒什麼,只站在角落裡的米嬤嬤聽了,眼裡全是嗤笑。
她咋就不知道自己啥時候教過這祖宗規矩了?
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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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被草惦記了好幾年的寶玉在幹嘛呢?
賈赦和賈政帶著子侄招待林如海,寶玉便跟只燙過毛的鵪鶉似的站在賈政身後,一邊好奇的觀察林如海,一邊又特別擔心林如海會不會當場考校他功課。
林如海對岳家好感度極低,現如今也就是面子情。想讓他費心考校學問...嘖,哪來那麼大的臉?
於是天真的寶玉和換了芯子的黛玉在這一刻思想同步了。
他們都在想著自己寶玉什麼時候可以回後院。
一個想見姑媽和新來的表妹,一個則是時刻準備來場嚎啕大哭......
而此時的榮慶堂,氣氛卻有些個尷尬。
坐在下首的王夫人聲音不大不小的問鳳姐兒:“月錢放完了沒有?”
榮國府糟多無口,也不知道賈敏與賈母說的哪句話戳到了王夫人的肺管子,竟然讓她說出原著中,故意張顯她是榮國府實際當家人的話。
想要告訴賈敏,今天的榮國府已經不是昔日她未了嫁時的榮國府了。
鳳姐兒正捧著個點心匣子笑讓黛玉食用,聞言笑著轉頭回道:“知道姑媽要來,昨兒就放了。”
王夫人點頭,視線看向黛玉,對著鳳姐兒一臉嗔怪:“知道你妹妹家來,怎麼沒隨手拿出兩匹料子給你妹妹裁衣裳?”
聽到王夫人說‘隨手’二字,黛玉猛眨了幾下眼睛。在哭一回和懟回去之間,迅速做了選擇。
寶玉沒在,眼淚得留著。
於是黛玉從榻上站起來,笑眯眯的朝王夫人行了一禮。
“多謝舅母愛惜,玉兒卻之不恭了。今兒來府裡,娘親也隨手帶了些料子過來,說是給府裡的太太奶奶姑娘們的禮。娘親還隨手給元大姐姐挑的兩匹呢,也不知道元大姐姐何時家來?怪想她噠。”
賈敏一怔,轉頭看向唱作俱佳的黛玉。
這什麼閨女,連親娘都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