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定水思考了一會,回答她:“記得,當時你還是哭著來辦公室找我,不過這件事已過去那麼多年了,現在的你肯定不會為了一千多塊錢而哭鼻子吧。”
她垂眸思索,原來一切都沒有改變,回到高中時期也不過是她做的一場夢,這場夢十分真實,她甚至有些不願醒來。
“老師,您怎麼會來這裡呢?”
能來到這裡的都是來看望已故之人,她想問又不敢問,害怕提起老師的傷心之事。
果不其然,張定水的眸底掠過一絲哀傷。
“我的愛人前幾年生了重病去世了,每年的今天無論我在哪裡都會回來給她掃墓……”
“抱歉。”
姜然略有耳聞,五年前師母得了癌症,班級群裡班長還眾籌資金給師母看病,但錢都被張定水退了回來,他一分未收。
“沒事這麼多年老師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只不過姜然……”他側頭看向她,眼神無限惋惜和哀傷:“你還年輕,我不希望你像老師一樣孤單。”
她愣了幾秒,魏凜風去世的這一個月,她過得渾渾噩噩,猶如行屍走肉,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即不愛也不恨,在長時間的矛盾與糾結中消耗自我。
她是時候該振作了。
“張老師,您現在還在一中教學嗎?”
他神色惆悵:“愛人去世後,我就沒有在一中教書了,現在經營著一家咖啡店,若是沒事,你可以隨時來坐坐,老師請你喝咖啡。”
緊接著,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牛皮紙材質的名片遞給姜然。
名片設計格外別致,粗糙的紙張紋理上覆蓋著墨跡的印刷,上面沒有廣告語,僅有店名和聯系電話。
晴天咖啡廳,地址是在柏楊一中附近。
“如果老師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告訴四班的同學嗎?”
提起四班的同學們,張定水有些欣慰,他帶了無數個班級,每個班級在他心中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當然歡迎。”
兩人坐在墓園聊了一會兒天,這樣的感受十分獨特,再在這裡,生死似乎是一件小事,他們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慢慢地回憶著過去。
“你介意我看一下他的遺物嗎?我對這個好像有些印象。”
張定水指了指四葉草信封,姜然突然想起那封帶有自己姓名的信自己還沒有閱讀,她便拿了起來。
“其實我也不知道裡面寫的什麼。”
“那個應該是魏凜風同學寫給你的吧?”
姜然驚訝:“老師,您怎麼知道?”
他莞爾一笑:“當年他把這封信夾在了語文作業裡,我有幸拜讀了一下,就算是當了這封信的第一個讀者,既然是寫給你的,你應該不介意吧?”
她搖搖頭:“我剛拿到這信,還沒來得及看。
她緩緩展開信紙,內心忐忑不安,在讀與不讀之間糾結,最後咬牙,就當是在拆盲盒了。
高中時期的魏凜風會給她這個沒說過幾句話的同學寫什麼呢。
她也不太明白,倆人似乎從未有過正式的交集。
【姜同學,你好,我是一班的魏凜風。很高興認識你,這封信來源我們第一次的相遇,如果勾起你不好的回憶,我很抱歉,但從那時起我就很想對你說一句話。】
——
九月金秋,空氣裡飄著淡淡的桂花香味。
忙碌了一天的學校事務,魏凜風作為初中校本部的學生,這條回家的路他走過無數遍,晚上六點,老街上的路燈會統一亮起,六點半,附近的老太太會牽著一條泰迪犬遛狗,七點,老街右側的燒烤攤開始出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