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的話似乎觸動了秦禮的某根神經。
他眼瞼微顫,突然說道:“父親幾年前藉著上香的名頭,逼迫妹妹去安國寺,結識了太子,後又逼迫她和太子往來。直到他貪墨巨額銀兩被抓,自知要被砍頭,秦氏一族都被株連。他盡力做了許多安排,包括讓我修建完這座寺廟,卻從來都沒有為妹妹考慮過半點。”
“我們母親早逝,從小便只有我們兄妹二人相依為命,她除了我以外再無別的依靠。可是為了保護她不被流放,我只能匆匆把她遠遠嫁了出去,甚至不知道她現在過的怎樣。”
江眠沉默地聽著。
秦禮忽然冷笑一聲。
“父親以妹妹要挾我,要求我建好潁州城郊的尼姑庵,我為他建了。”
他說話的時下頜咬得死緊。
“這尼姑庵裡面的暗道是他為他的主子留的後手,本不應該為我所知。只不過在修建時,我暗中留了個心眼,知道了密室的事情,得到了這張機關圖。”
他蒼白的臉上情緒寡淡,眼中卻晦暗不明,抬起頭看了江眠一眼,眸中終於有了一點兒真實的溫度。
“我本來沒有打算交出去的。不過既然……來的是你,便給了你吧。”
他看著江眠,動了動唇,似乎還想說什麼。
突然聽到身後一聲清潤的嗓音傳來。
“阿眠!”
江眠轉身,看見元璟大步走來。
他神色微微有些焦灼,直直地向江眠而來,握住她的小臂後,才微微鬆了口氣。
他攬著江眠退後了幾步,遠離了那一排在他看來太過稀疏的闌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阿眠,別站邊上。”
江眠:“……”
她看了眼有半人高的欄杆,但還是很有耐心地拍了拍元璟的背,點頭笑道:“好,我知道了。”
她又不可能掉下去。
再說,就算掉下去也沒關系,因為這座鶴雀樓的結構,有些特殊之處。
元璟一直握著江眠的手,看見阿眠站在這麼高的地方他實在有些害怕,不敢松開她。
江眠感覺到元璟的手有些輕微地發抖,她湊近過來,看著元璟的眼睛,輕聲問道:“元璟,怎麼了?你在害怕?”
元璟閉了閉眼,聲音微啞,低聲道:“自從那次之後……有些怕高。”
江眠微愣,很快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麼。
她這個實打實掉下山崖的人都沒有心理陰影,他卻活生生被嚇出恐高症了。
那次想必是把他嚇得狠了。
江眠心疼極了,靠近他,雙手環住他勁瘦的腰抱了抱。
元璟傾身環抱住江眠,低下頭靠近江眠的臉頰,感受到江眠的氣息流淌在自己身周。能聽到她平穩細密的呼吸聲,他嘴角含了個甜蜜柔暖的笑容。
有阿眠在懷裡,他就什麼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