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中的憂心忡忡沒有淡下,只是長嘆口氣,還是低下頭,眉目柔軟地輕輕笑了一聲,策馬跟上她的身影。
滄州知州府。
元璟在門口亮明瞭身份,被恭敬地請到正堂屋上座。
二人坐下沒有一會兒,知州孟德就快步走了進來,看到元璟立即上前恭敬地行禮。
他一揖到地,敬聲道:“參見端王殿下。殿下來此,是我等的榮幸,請恕未曾遠迎之罪。敢問殿下有何吩咐?”
元璟沒有提起白塔寺的事情,只是道:“邊境處聚集了邳國的軍馬,距離滄州不遠。我來此巡查滄州的軍備,你且將近三年的軍備部署、錢財去向都呈上來吧。”
這個說法是江眠和元璟進來前就說好的。
滄州距離崇州不遠,也位於邊境線旁,三年前江眠來這裡也是跟著父親江遠和駐紮的大軍而來。
所以這個說法合情合理,不會引起知州的戒備,也能看到錢款去向,從中查詢線索。
知州孟德果然沒有警惕,恭敬地點頭應是,道:“請殿下稍候,下官這就去為殿下取來。”
誰知元璟卻站起身來。
“不必取了。這些文書存在哪裡?我隨你過去看。”
孟德愣了一下,忙道:“怎敢勞煩殿下!下官……”
元璟微微挑眉,打斷他道:“怎麼?不方便讓本王看見?”
孟德忙垂首行禮:“豈敢!豈敢!下官這裡怎會有任何不能讓殿下看到的東西。殿下且隨我來便是。”
說雖如此,江眠卻明顯看到孟德躲閃的目光和思索的神情。
她和元璟對視一眼,跟在孟德身後走出了會客的正堂。
孟德引著身後二人穿過中庭的花廳,進了兩道月門,停在了一件屋子前。
屋子上方掛著一個牌匾,上書“明堂”。
孟德掏出腰間掛著的鑰匙,開啟兩扇緊緊封閉著的大門。
裡面是一排排方形的大箱子,用銅皮包裹著外皮,防潮防蟲。
窗戶開得很窄,陽光透過縫隙照進來,照射出空中懸浮的微塵。
孟德拱手道:“殿下,所有的卷軸都在此地了。卷軸由時間排序,最近三年的卷軸都在這裡。”
說著,他躬身指向了距離他們最近的一個大銅皮箱子。
倒是光明磊落,全無保留。
然而,江眠看得分明。
在進來的時候,孟德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最左側的一排木架子。
那是人在心虛時最自然地身體反應,做不得假。
——那排架子後,一定有東西。
江眠徑直向那排架子走去。
孟德被不按套路出牌的江眠的動作驚得愣住,轉頭看向元璟。
他見元璟沒有反應,連忙自己出聲,想要喊住江眠。
“這位姑娘!這是明堂重地,不可擅闖。還請快些回來吧。”
江眠回頭,看了孟德一眼,然後竟然點了點頭,輕笑道:“抱歉,我看這個盒子蠻好看的,想來看一眼。”
她指的是那個架子上的一個木頭盒子,上面刻著海棠花的花樣,被隨意地放在架子上,一看就是個掩人耳目的擺設。
孟德鬆了一口氣,陪笑道:“姑娘喜歡,我去為姑娘取來便是。姑娘快請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