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其實從來沒有真的考慮過接受。
也以為元璟並不會堅持多久。
可是,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他真的一個人默默地、偷偷地喜歡了她這麼久。
哪怕在他的認知裡,他曾經被自己這麼不留情面地拒絕過,冷待過,甚至嘲諷過,都沒能冷了他的心。
這麼多年,他還一直默默地喜歡她。
這樣的元璟,這樣的心意,她要怎麼做,才能徹底拒絕,怎麼做才能讓他徹底放棄?
元璟勉強把自己破碎的心情拾起來,囫圇個兒拼好,抬起頭卻發現江眠又是這樣一副苦惱得不行的樣子。
他半是無奈好笑半是心疼地嘆了一口氣。怎麼每次知道他的心意她都這麼發愁。
他喜歡她這件事情是這麼讓人愁苦的事情嗎?
他輕笑著開口道:“阿眠,不要愁了,也不要想著怎麼能讓我放棄。之前我就曾說過,我的心意是轉圜不了的了。別說是你,恐怕是我自己也已經無法控制。現在你也知道了,我……我從多年前開始就是這樣,此心已無法可轉了。”
江眠躲開了他墨黑色的雙眸。
心中卻隱隱明白了元璟的認真。
也許,他說的是真的。
她是真的沒有辦法讓他放棄了。
江眠無奈,對元璟打了個招呼道:“我下午還要去城外義診,回去拿上東西就先走了。”
元璟輕嘆口氣,攔了她一下,“等一下,阿眠。你的臉還沒有塗藥呢。”
江眠才反應過來臉上仍有些火辣辣的疼,是剛才暴力撕掉面具時的後遺症。
她自己都忘了,沒想到元璟還記得。
她應了一聲,轉身向內院走去。
身後元璟又囑咐了一句,“別忘了先上藥再走,出去了你又沒有功夫上藥了。”
她背對著他揮了揮手,答了聲“好。”
下午,江眠照常去了城外義診。
最近,南方水患治理的頗有成效,聽說已經有些逃難到周邊城鎮的陸陸續續回到婺州了。
京城外的難民們也大多都有了去處。
依據朝廷新出的律法,有一部分從未犯過事的有勞動力的良民可以入城,有攜帶著戶籍證明的“手實”的可以直接租賃房屋住下。沒有手實的可以去京城的辦事處重新辦理。
所以城外的人越來越少,剩下的小部分人分散著聚成幾堆,討論著回南方的路程。
江眠環視了一圈空了大半的棚屋。
看來,這次應該是最後一次來義診了。
這晚收工得很早。
第二日,她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起來伸了個懶腰,江眠決定今天要回家了。
自從她又穿回大晟朝後,她還沒有踏入過她家—鎮國將軍府的大門。
江府人丁稀少,下人也沒有幾個。
江家的主子就江眠父女三人,江眠的母親早早地病逝了,府上從此再沒有女眷,除了江眠。而江眠又是慣常不愛打理瑣事的性子,是以整個偌大的江府除了維持府上正常運轉的人以外,也沒有個能拿主意的老僕管家之類的。
幾個月前江眠回來的時候,也是因此沒有回江府。府上並沒有能拿主意的管事人,也沒有能辨認出江眠身份真假之人。江眠回去,除了徒惹府上下人們忙亂一場外,也無甚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