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江眠瞪大了雙眼,她完全不記得有這麼回事兒啊。
她拼命努力嘗試從回憶裡面搜刮出來任何相關聯的場景。
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什麼,她猛地轉頭。
“你是不是,給我寫了一封文縐縐的信,裡面還引經據典地說了一大堆,帶著一首詩詞,是好長的一封信?”
元璟愣了一下,聽她說起信的內容,臉沒有忍住紅了,點頭道:“是。你想起來了?”
江眠猛地一拍桌子。
“那封信是你寄給我的?”
元璟搖頭道:“不是寄的。是我……偷偷放到你的書案上的。”
江眠“啊”了一聲,一時間不知道是什麼心情。
“我不知道是你給我的啊。我以為……我以為是別人給的……”
元璟聽聞此言愣了一瞬,墨黑色的雙眸緩緩轉動,問道:“你以為是誰給你的?”
江眠恨恨的道:“我以為是賀南溪那廝啊。那個時候正好賀南溪剛剛知道他大哥快要來書院了,他天天纏著我,求我配合他演場戲,想要他家裡誤以為我們在一起了就不再催他。他天天不是給我送吃的,就給我送花,要不就寫一些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送過來。”
“你還記得嗎?賀家大哥來的那天,他就背了這麼一段文縐縐的臺詞,當時我站在他旁邊沒忍住笑場,還被你誤會成我很開心。”江眠皺眉回憶道。
“我依稀還記得,那封信上好像還別著一朵黃色的小雛菊。那封信難得的雅緻漂亮,所以我對它還有些印象。可是那之前幾天,賀南溪剛剛拿著花和一封書信來找過我,上面寫著他想要寫進家書裡面寄回家的話,想讓我參謀一下。那信裡文縐縐地拽了一大堆亂七八糟,不知是他從哪裡學來的,看得我頭疼。所以那天又看到信,我只以為還是賀南溪的,我就匆匆掃了一眼扔在了一邊。”
江眠使勁兒的皺著眉頭,複雜道:“我萬萬沒有想到,那會是……是你寫給我的。”
其實現在想來,那封信和賀南溪給他的如此不一樣。筆跡自然是不一樣的,而用心程度更是不可同日而語。賀南溪來找她的時候,隨手揪一枝花就來了,管它是什麼品種,甚至有一次給她揪來了一朵草藥。
可那封信上精心地別著一朵小巧可愛的小雛菊,是那個時候她最喜歡的花。
可惜她做事慣常從不多想,也沒有多去注意一下那封書信。就連最明顯的字跡不同,她也以為是這次賀南溪花錢請人謄抄了一份。她連內容也沒多看,只大致掃了一眼,都是些文縐縐的典故看不懂,就沒再去費心思讀了。
沒有想到,錯過的竟然是那時年少的元璟的一片熾熱心意。
元璟已經完全怔住了。
他絕沒有想到,那年的事情竟然是這樣一起陰差陽錯的誤會。
可是……
當年他並沒有就那樣輕易地放棄。
他在那晚之後,攢了幾日的勇氣,又去找了江眠。
卻正好看見她和朋友聊天。那是她在麓山書院經常一起玩耍的小姐妹。
二人坐在一起聊著什麼關於“信”的話題。
他聽見江眠開口,語氣中的不屑和輕忽如此明顯,她道:“就他?我才不稀罕。他再給我送多少回信我也不會喜歡他啊。他若是真喜歡我,才叫做不自量力。”
當時年少的元璟猶如被一支利箭當胸穿透。疼痛都沒有來得及襲來,先感受到的是滿胸腔的冰冷和空洞。
他不記得自己那天是怎麼回到住處的了,只記得之後許多天他都一直渾渾噩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