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在馬車上還惦念著的人,竟然轉眼就站在了自己面前。
二人回到端王府,下人來稟報江少將軍來了的時候,江眠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然後只聽見一道清朗的少年音高喝一聲:“元璟!”
話音未落,一道墨黑色的身影闖入眼簾,身姿挺拔的少年大步跨來。
他年齡已及弱冠,一頭黑發高高地束在頭頂,臉上是和江眠相似的一雙杏眼,此時正憤怒地圓瞪著。快要初春的微風輕拂下,他的黑發隨風飄揚著。
是她的弟弟江睢。
真的長高了。
江眠看著三年未見的弟弟,又思念又感傷,一時間百味湧上心頭,眼眶不自覺地紅了。
她無意識地往前跨來幾步,想要迎接弟弟。
她猜想幾年沒見,弟弟一定會忍不住一個熊抱撲上來,問她怎麼能那麼狠心幾年不回家。
沒想到少年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漠然地從她面前跨過去,兩步走到了元璟面前。
“元璟!”他怒目瞪著元璟,聲音似帶著萬鈞的怒火道:“你當初是怎麼和我說的!你怎麼能和別人訂婚了!你的承諾呢?”
他一句話說完幾乎要聲淚俱下,站在原地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江眠被弟弟漠視地晾在了原地,一時間愣住。她怔怔地看著眼前一幕,一時間頭腦混亂,不知道現在在上演哪一齣。
元璟似乎也沒有反應過來。
江睢又道:“你曾經是怎麼和我說的!你說會喜歡我姐一輩子,會為我姐守一輩子!你不記得當時是怎麼到將軍府求我爹讓他允你在王府裡面為我姐姐供一座牌位的了是嗎?才短短三年!才三年啊!”
少年終於沒有忍住,兩行清淚從眼裡留下來。
“才三年,你就把我姐忘得一幹二淨,轉頭要娶別人,甚至求太後親自賜婚。你好樣的,元璟。”江睢已經淚流滿面,卻強撐著氣勢恨道,“怪我爹和我當年看走了眼,錯信了你,竟以為你是真心的,讓我姐的牌位在你這裡受盡委屈,還要看著你迎娶別人。我這回來,就要帶走我姐的牌位!我們還沒死,她不是你可以隨意輕慢的人!”
他說著,突然轉頭對著王府的管事道:“我姐姐的牌位在哪裡,領我去。”
一旁的王府管事被眼前的陣仗驚住,一時間腦子沒轉過彎來,聽見問話就直接答道:“聽王爺的吩咐,拿去劈掉燒了。”
“什……什麼?”江睢倒吸一口涼氣,臉色瞬間慘白,一隻手伸出來指著元璟,手指已經在劇烈的顫抖,“元璟!你真的?你……你竟敢……”
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江睢突然左右四顧,四周沒有趁手的武器,他猛地從院子的造景裡舉起一塊裝飾用的石頭,運功向元璟砸去。他整個人已經氣到恍惚,幾乎是一副同歸於盡的架勢向著元璟攻擊。
元璟在江睢的控訴裡終於明白出現了什麼誤會,但沒能攔住管事耿直的回答。管事說的沒錯,他確實是命人燒掉了江眠的牌位,還是他親自添的火,親眼看見燒幹淨了才放心。
那是在知道江眠沒死的第二天,他生怕這個牌位留著會訪到江眠,太不吉利,亟亟地燒了它才安心。
可是這個回答明顯在此時更深地加重了誤會。
他看著眼前江睢向他攻擊過來,側身閃避,但又擔心江睢太過悲憤傷到他自己,沒敢躲得太遠,在江睢站立不穩時伸手扶了他一把。
江睢卻完全不領情,站住後轉頭又向著他攻擊過來。一隻石頭舞得虎虎生風,明顯三年裡武藝是精進了不少。
一旁的江眠終於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先不論江睢嘴裡的那些她從未聽聞的往事是怎麼一回事,她看著少年被氣瘋了一般,淚流滿面地瘋狂攻擊著元璟,江眠也心疼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