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行人也漸漸的少了起?來?,馬車內燃著炭盆,林詩芸抱著湯婆子,百無聊賴的透過?車窗向外看去。
鵝毛般的雪花落在古樸的建築上?,是?很美的雪景,除了,那個顯得有些突兀的在大雪中還在叫賣東西的小姑娘。
小姑娘七八歲的模樣,頭上?身上?已經落滿了雪。
她?急切的向匆匆而過?的行人兜售著籃子裡的帕子和頭花,卻被人不耐煩的推倒在地?。
是?啊,大雪紛飛,行人都?在急著回家,又有誰會停下來?買她?的東西呢。
她?的手上?已經生了凍瘡,臉上?也是?,北風呼嘯,將她?的小臉刮出?了斑斑痕跡。
被推倒了她?也沒有哭,而是?又爬了起?來?,繼續兜售。
馬車由遠及近而來?,終於來?到?了小姑娘的身旁。
如此華貴的馬車,小姑娘是?不敢靠近的,她?小心?翼翼的看著,期盼馬上?的貴人能施捨她?幾?分銀錢買上?一塊帕子就好。
這?時,幾?聲不甚響亮的女聲傳了過?來?,“玲兒,玲兒,”
女子小跑著上?前緊緊地?抱住了女兒,嘴上?說著咱們回去咱們回去,女子面色蒼白,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林詩芸看著,生怕她?下一瞬就倒地?不起?。
嘆了口氣,林詩芸叫停了馬車,語氣平淡的朝車夫吩咐道:“請那對母女上?來?。”
車夫雖是?不解,但是?不敢忤逆林詩芸,他哎了一聲,攏了攏身上?的衣裳,跳下馬車對可?憐的母女發出?邀請。
侯府的教養真的很好,車夫面對身著破爛不堪十分狼狽的母女也是?眉眼溫和的說話,不會因為天?寒地?凍而心?生怨氣。
林詩芸不是?聖母。
但是?她?確實對小姑娘生了惻隱之心?。
她?剛穿來?時,不是?也是?這?般嗎,滿手的凍瘡,餓著肚子悽慘的活著。
她?好像,看到?了真的林詩芸,那個那般努力生活的原身……
母女二人顫顫巍巍上?了車廂,小姑娘被母親緊緊的攔在懷裡,母女二人感受著車廂的熱氣,面對貴人,女子躬著身子並不敢抬頭,只是?不斷的說著感謝的話。
林詩芸不自覺地?想,若是?原身的娘親也是?這?般疼愛自己的孩兒就好了...
林詩芸什麼也沒問,她?叫春雨給小姑娘拿了些點心?,問了娘倆住的地?方,並將所有的帕子和頭花買下,多付了一些銀錢這?才回府。
她?不是?什麼悲秋傷春的人,也只難過?了那一瞬便將此事拋之腦後。
只是?夜裡守夜的春雨閑來?無事在榻前翻看今日買下的帕子和頭花,竟然驚喜的發現裡頭還有張帕子是?雙面繡,且所有的帕子都?很精美,繡娘手藝精湛,只是?帕子除了雙面繡的料子,其餘的都?是?普通的棉布,不甚上?檔次罷了。
林詩芸亦是?驚喜,想到?過?幾?日便是?姨娘的生辰,這?張帕子送姨娘正好合適的,帕子雖小,但卻稀罕不易遇到?,若是?送母親或老太太可?能會被說小氣不上?心?,但是?這?種繡品,姨娘卻是?難得一見的,她?拿給姨娘,姨娘定會高興。
不說姨娘了,她?也是?只在母親那見過?雙面繡的,那是?一面不大的屏風擺件,母親時不時的便要拿出?來?欣賞一番,十分珍惜。
想到?過?完年便是?母親的生辰,林詩芸便同春雨道:“明日若是?停了雪,你便去找這?對母女,再送些銀錢過?去,說是?給這?張帕子補的差價,”
春雨點頭,雖覺得一塊帕子而已,姑娘給的十兩已經夠多了,但她?並未說什麼,姑娘自有她?的道理。
林詩芸略微沉吟一瞬又道:“再問問那位娘子還接不接雙面繡,若是?接,便多給些銀錢定上?個屏風,過?完年便是?母親的生辰,咱們也該準備準備,”
春雨恍然大悟,忙不疊點頭,覺得姑娘想的實在周到?。
第二日春雨不光給補了十兩的銀錢,還又付了二十兩的定錢,姚氏的生辰在二月,春雨給送來?一些木炭叫娘倆住的暖和一些,孫娘子的手上?也生了凍瘡,雖不如小姑娘的嚴重?,但是?若不趕快養好,怕是?繡活便趕不出?來?了。
春雨隔三差五地?上?門去送些吃食布料,孫娘子母女對林詩芸自是?感激萬分,孫娘子只覺的林詩芸是?自己的貴人,自己是?託了貴人的福氣才有瞭如今的生活。
而林詩芸,從頭到?尾也沒問過?孫娘子的過?往,她?只道,人都?要往前看,我管你從前作甚?
你只管努力,其他的,交給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