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只發了怒般的小獸,箭矢般飛撲了過去,一腳便踢飛了將林詩情推倒的那個小女娘,她吃得多,力氣自然也是極大的,她將人踢飛了還不算完,轉過身竟直接騎到了扯姐姐頭發的小女娘身上,噼裡啪啦得打了人兩下便也扯起了頭發。
姚家小女娘眼看自家姐妹受了欺負,便合起夥來打林詩芸和林詩情兩個,只有姚若蘭,急得上躥下跳的,大哭著叫丫鬟們趕緊將人拉開。
饒是這樣,幾個沒吃過虧的小女娘越打越上頭,尤其是國公府幾個,你們來做客的竟然敢打主家?還要臉不要了!
此時的林詩芸什麼也未想,腦子裡只有她們敢打我姐姐幾個字!
她如發了狂一般,左一拳右一腳的彷彿是不要命了一般,嘴裡還嘟嘟囔囔的,叫你打我姐姐!叫你打我姐姐!看我不打死你!
林詩情也沒好到哪裡去,見自己妹妹因為自己捱打了,也是牟足了力氣撕扯住了對方的頭發,嘴裡嗷嗷著你們不準打我妹妹!不準打我妹妹!
總之,場面一度十分混亂,叫宋晏印象深刻記憶猶新。
宋晏從未見過如此的小姑娘,她是乖覺的天真的,也是潑辣的拼勁全力的。
她像是株世家大族後院裡隨意長出來的野花,她不似牡丹芍藥,她沒有被精心呵護,甚至曾經被棄如敝履,但她都熬了過來,她頑強頑強地紮了根,拼命地汲取著養分,漸漸地長出了枝蔓開出了花骨朵,長的綠意盎然,充滿了生命力。
她對自己珍視的人是真的拼盡了全力在保護。
宋晏卻突然看見大些的女娘竟拔下簪子去紮林詩芸的手,他趕忙過去將簪子奪過摔到了地上,可林詩芸的手還是被紮了一下,流血了。
宋晏只覺得心裡疼了一下,彷彿那簪子是紮在了自己心口上了。
他撫了撫心口,他那時還不明白自己為何那樣,只當自己是被氣到了,姐妹之間打架,怎麼能用簪子傷人呢。
最後這場鬧劇是被趕過來的國公夫人給制止的。
大秦氏看著以二打四還完勝的侯府姐妹嘴角抽搐,尤其是那個小的,明顯已經發了狂,兩個婆子都快抱不住了,對面的四個被揍的更是一片悽慘。
再當大秦氏聽完幾人打架的緣由,她輕撫著額頭,這還真沒辦法怨人家侯府那兩個,林詩情是去拉架的,結果那四個不講理,將人給打了,林詩芸去替姐姐討回來,這確實是合理的。
可林詩芸下手確實也重了些,但是!話又說回來了,小孩子打打鬧鬧的也是正常,誰小時候還不和姐妹們薅頭花呢是不是。
大秦氏想要輕輕斥責幾句便將事情給揭過去,雖然自家的孩子不佔理,但是自家那四個卻是實打實吃了虧的。
圍觀了全程的宋晏卻冷不丁的指著林詩芸的手來了句,“姨母,這個妹妹的手怎的破了?”
於是大秦氏這才發現,林詩芸的手背被喇了一道口子,雖然不長,但是已經冒了不少血了。
林詩芸抬頭的那一瞬間便對上了宋晏的眼神,宋晏沖她點點頭,林詩芸接收到訊號,眼眶忽的便紅了,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似是才反應過來剛才發生的事情,指著姚若華道:“二表姐拿簪子給我紮的,她說要刮花我臉來著,我拿手給擋了,還是神仙,是晏哥哥將那簪子給搶下來的,嗚嗚,大舅母,芸兒好疼啊,”
姚若華頓時就氣瘋了,她是拿簪子紮林詩芸了不假,她什麼時候要紮她臉了!!!
姚若華張嘴便開始罵,“你個小賤人!我何時說要刮花你臉了!你再給我胡扯,看我不打死你個小賤人!”
這一句一個賤人的,大秦氏看到林詩芸手上的血本就已經上頭了,又有宋晏作證,她根本就不管姚若華說沒說了,十一歲的大姑娘了,這次敢拿簪子紮別人的手,下次就敢紮臉!
這還了得了!
於是,姚若華同三個庶妹上學暫停,喜提禁足半年,宮中的教養嬤嬤兩位,罰抄女戒一百遍,當天便被送回了國公府。
宋晏憋著笑走了,他就知道,這丫頭才不會吃虧呢。
只是想到小丫頭手背破了,又有些不太高興了,只覺得那幾個罰的還是太輕了,還得再吃些苦頭才好。於是又不小心在國公爺跟前說漏了嘴,姚若華幾個又喜提跪兩天祠堂。
林家姐妹被姚氏給帶回侯府了,雖說姐妹二人免不了被訓斥一頓,但是挨罰是沒有的,打人怎麼了,她們佔著理呢!
姐妹二人不光帶著一車廂的賠禮,林詩芸又得了宮中秘製的去痕膏不說,還得了不少黃金鍛造的小首飾。
姚氏看著林詩芸,是又無奈又心疼,這孩子平時柔柔弱弱乖乖巧巧的,一遇到事上便跟拼命三郎似的,一個也不放過。姚氏揉了揉腦門,罷了,這般性子也好,以後姐妹二人走到哪也是吃不了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