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兒看看父親,又看了看姚之顏,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她卻還是乖巧的喚了聲母親。
說完便低下了頭,小手不斷的揪著自己的衣擺。
室內溫暖如春,熱氣烘在芸兒的小手上脹的發癢,但是她身上卻不再寒冷了,只是小家夥看著十分的緊張,她的穿著打扮同這精美華麗的屋子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她不敢抬頭,只侷促的盯著自己腳面。
姚之顏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只聽門外一陣叫嚷,一個八九歲的女童風風火火的便闖了進來,女童一身火紅色襖子,白白胖胖的,因為跑的太過激烈而面色微微泛紅,正好和房內的林詩芸産生了鮮明的對比。
一個卻是錦衣玉食粉雕玉琢一個卻是衣衫襤褸瘦骨嶙峋……
此時的林懷誠並未關心兩個女兒怎樣,他輕輕握住了妻子的手,用只有二人能聽見的聲音在這不合時宜的時間同妻子推心置腹,“這麼多年,是我對你不住。她,她難産已經去了,孩子被母親抱給了三弟,以後便是三弟的孩子了。你…我…她連親生女兒都如此對待,是我識人不清了,以後,以後都不會了,之顏,是我錯了。”
一句話叫姚之顏落下了淚。
她是怨的,怎能不怨呢。
她雖為國公府庶女,卻是記在嫡母名下的,她的教養她的門楣,嫁他林懷誠一個侯府嫡次子綽綽有餘,卻沒想過他們剛一成親她便養了外室,還是,還是那個女人。
林懷誠手忙腳亂的幫妻子擦淨眼淚,轉頭便看兩個女兒還呆站在一旁。
闖進來的林詩情一眼便看到了被父親母親圍著的女童,想著剛才丫鬟談論的話,便好奇的看向林詩芸。
站在一旁對著林詩芸左看右看,不住的打量,怎生爹爹外頭的女兒像個乞丐一般,是吃不飽飯嗎?有些可憐。
林詩情被母親教育的很好,八歲的女童又是長在了福窩窩裡,自是不諳世事,心地善良又天真無邪,這個年紀的林詩情,是看不得人受苦的,尤其還是同齡的女童,小姑娘是那種哪怕出門見到乞丐都會親自給上一些銀錢的好孩子。
對於多個妹妹,林詩情剛開始是不願意的。
雖然她也羨慕別家的孩子都有弟弟妹妹,但是一想到丫鬟們說的爹爹會因為這個女兒不疼愛自己了,心裡就有些別扭。
於是她只是撅著嘴盯著林詩芸的手若有所思,怎的這手這樣難看?那些傷口是凍的?這個妹妹,這樣瘦,是吃不飽也穿不暖嗎。
這時候,林詩芸的肚子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咕嚕嚕。好餓。
昨晚上林詩芸只用了半個饅頭,夜裡倒是吃了兩個雞蛋,但是沒飽呢,今日到現在還沒吃任何東西。
姚之顏聽到動靜後嗔了還攥著自己手的丈夫一眼,只是眼眸還帶著濕潤,她故作懊惱,“瞧我,忘了夫君和芸兒還未用早膳,來人,快傳膳。”
早膳上的很快,滿滿當當的上了一桌子,光粥品就好幾種,雞蛋包子花捲饅頭小菜,極為豐盛。
只是林詩芸站在桌前,有些躊躇的不敢上前。
姚之顏牽著芸兒的手,叫她上桌用膳,可芸兒挪動了下步子,到了桌前卻又退了回來,她抬頭迅速的看了桌上的美食,又低下了頭,站在桌角,怎麼都不願意上桌用膳。
大人們分明看到了芸兒對桌上吃食的渴望,夫妻倆對視一眼,林懷誠看著芸兒小小的身體,回憶著大夫說的女兒被餓的營養不濟的話,心裡隱隱有些猜測。
他輕呼口氣,輕聲道:“芸兒怎的不上來用膳,爹爹已經很餓了,芸兒陪爹爹用膳好不好,”
林詩芸低著頭,小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衣擺,小肚子咕嚕嚕的,分明已經是餓的很了,卻還是沒敢挪動半分,只是低頭支支吾吾的,臉都快被她埋進衣服裡。
姚之顏見此情況,思趁片刻對一旁的女兒道:“哥哥不在,情兒便是大姐姐,理應擔負起照顧妹妹的職責,情兒去將妹妹帶來用膳可好?”
林詩情看著母親期待的眼神,點了點頭,心裡對這個膽小的妹妹開始有些憐惜。
林詩情蹦下椅子,直接去牽林詩芸的手,林詩芸抬起頭,面上有些怯懦,興許是同齡人的原因,林詩情直接開口問道:“肚子響的外頭的丫鬟婆子都能聽見了,怎的不去用膳?”
林詩芸被姐姐說的小臉瞬時紅了起來,她攥著姐姐溫熱的小手,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娘說,娘說芸兒不配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