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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擁
李辭盈在成親的三年裡,逐漸對聞笙有了更深刻的認知。
她是他見過最聰慧,最有天賦的女子,她沒有開蒙的基礎,但是她學什麼東西都能夠很快,她看這個世界,總是有和他不同的樂觀角度。
他從羨慕她,欣賞她,逐漸為她波折的人生感到惋惜。
他心中愧疚,他愧疚於自私地將她帶到自己的身邊,用她鮮活的生命暖自己的心,於是盡力的補償,盡力給她一切想要的。
直到成親的第三年除夕,李辭盈在雪中空坐,看到聞笙飛奔的身影和溫熱的淚水,第一次有了長長久久活下去的願望。
可惜,願望終究落空。
他離家進宮前,還與聞笙相約過幾日要去平樂原放風箏,聞笙很開心,將自己的琢磨了好久好久的玉珠子送給他。可誰也沒有想到,他再也沒能回來。
皇帝的身體越來越差,眼眶一日一日凹陷下去,太醫院對帝王的病症束手無策,於是,皇帝逐漸迷上了求仙問藥。前一年才進京的聖明教派之主,不知道用了什麼妖言,將原本打算懲治他的皇帝,忽悠得團團轉,不僅赦免了死罪,還封了他大國師的名位,親賜蟒袍。
在大國師的丹藥之下,皇帝的精神變得越來越好,但是脾氣越來越極端、易怒、偏聽偏信。大國師預言,李辭盈是皇帝的弟弟的轉世,他不滿自己英年早逝的結局,不滿自己的皇兄最後坐上皇位,正是因為有他,先太子李恆才會早死。
皇帝本就因為長子的死而耿耿於懷,對李辭盈頗有微詞,聽了大國師的話,加上丹藥的作用,皇帝更加堅信李辭盈是皇弟的轉世,不僅讓自己一輩子在先帝面前抬不起頭,還讓自己最疼愛的長子身死。
李辭盈被圈禁在宮中。
慕容家作為外戚很快也敗落下來,慕容將軍戰死,慕容氏的男丁發配充軍,女眷沒為奴籍,寶華公主李華盈被幽閉公主府,慕容皇後因為為李辭盈求情的緣故遭到痛斥。
敗落的還有虞貴妃一族,和四皇子五皇子,內宮裡所有有皇子的妃嬪的家族都遭到皇帝的貶斥。
皇帝究竟是真的信了妖道讒言,還是要借機懲治慕容家,李辭盈也看不清了。
他的父皇真的變了,再也不是他記憶裡面,那個牽著他的手,在封地陪他踩水玩,陪他騎大馬的父親,他溫馨的家,沒有了。
皇帝似乎真的信了長生不死,要把所有跟他爭奪皇位的潛在威脅全部清除。
李辭盈想,或許皇帝還存了一絲的舐犢之情,殺了四皇子五皇子,卻沒捨得殺他,只是要大國師做法將他魂魄裡面的鬼——皇帝害怕了一輩子的那個皇弟驅除。
李辭盈遭受了非人的折磨,他的所中的毒也再次毒發,心肺像置於火中一般劇痛無比。
大國師來宮禁中見他,告訴他,皇後懷孕了,他的母後有了身孕。
李辭盈身上的鬼,徹底驅除了,只是那隻鬼,有投胎到了他母後的肚子裡。
他有兩個選擇,要麼他承認自己是那個皇叔的轉世,要麼,大國師就要殺了慕容皇後肚子裡的那個孩子。
李辭盈覺得這件事情格外的荒謬好笑,這不過是這個所謂的大國師的戲弄,可是皇帝為什麼就對這件事情堅信不疑呢?
他不知道,可他沒得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