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兒子們呢,不論誰上位,都會跟他一樣,做這個孤家寡人。
皇帝深吸幾口氣,睜眼居高臨下的看著李辭盈:“有容,這件事情無需再提。你去看看你母後吧,她也有很久沒有見過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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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進夏日,盛京的晴日多了,地氣也暖了起來,四月末的風吹在人身上也不再帶著寒意。
這個月大不太平,慕容將軍出征大半個月,西南傳來的戰報大多數都是勝負對半,聽聞皇帝很是不愉。
逼得大理寺和刑部加急審案子,前幾日,楊晴芳的身體算是大好,聞笙悄悄讓人送了她出去當證人,公堂上將那林遇之治了罪。
楊侍郎氣得臉色鐵青,侍郎夫人心疼得連連落淚。
林家一家將拐賣良民、私設牢獄等等一眾罪名扛了下來,被判了抄家處斬,陛下不再深查,誰也沒有辦法,楚聞笙陪著楊晴芳看完了林譽之腰斬行刑,在盛京郊外與她告別。
楊晴芳換了新的名字,新的身份,她會去靈州找松月,開啟屬於她自己的全新的人生。
“阿笙啊,那曉月該怎麼辦啊?”
“你說林家那些男丁全部斬了,沒收了家宅,雖然姑父沒處置女眷,但是你說曉月她們沒住處沒財帛,這該怎麼活啊?”
慕容婷往聞笙小院的石桌上一攤,滿臉的喪氣,整個人蔫蔫的,平日生機勃勃的牡丹花,一下子耷拉了。
慕容婷想起林曉月微笑著同她道別,心裡不是滋味。
聞笙卻突然想起,曾經在公主府,林曉月說她若平白得了玉佩的好處,便也願意擔下惡果,那時她心中就料到了今日吧。聞笙心中複雜,茶盞端起來又放下好幾回,終究是沒了心情喝茶。
罷了罷了,她寫信讓人去接應,通通送去靈州,松月的地盤上照看幾個人,不至於養活不起。
慕容婷在盯著聞笙花圃裡的小花苗發呆。
她上次來的時候,這些苗才剛剛種下去,現在已經長起來了不少,時間過得可真快,也不知道…
“阿婷是想慕容將軍了?”
“可不是嘛,從西南送信過來一般都是半個月的功夫,十天前我收了信,阿爹和阿兄就再沒寄信來,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從前但凡他們出征,這信都是五天一寄,阿笙,我心裡不踏實啊,你說…”
“想什麼呢,不至於不至於,慕容將軍身經百戰了,想來是忙忘了。”聞笙揉了揉慕容婷的手安慰她,她心中想著根據前世看,慕容將軍定然不會有事,可聞笙心裡也有些七上八下的。
但願能平平安安的,如今聞笙和慕容婷成了好友,慕容將軍又是國之棟梁,於公於私她都盼著慕容將軍平安。
慕容婷心情不佳,抱著桌上的糕點一個勁吃,天氣熱起來了,日頭掛起來,二人頭上都是一層薄汗。
“阿婷,咱們不如挪去屋裡面吧,這糕點都要曬化了。”
“不要,”慕容婷又是一塊糕塞進嘴裡,咽不下去又猛灌一大口茶:“我也就坐在院子裡瞧著藍天白雲,看看花曬曬太陽才能心情好些一回屋裡,我整個人都得垮。”
“我也就是躲你這裡了,你都不知道,我阿孃比我還更憂心焦灼,她日日都是哭的,我看著她哭心裡不好受,也跟著一道哭。”
“她不僅哭阿爹阿兄出征,她還哭我,我的婚事她急得團團轉,也不知道急個什麼…”
她說話間還學著她娘親的樣子,做給聞笙看,聞笙本來正傷感著,見她的樣子又哭笑不得。
聞笙招了招手,叫來扶桑木桃,讓她們去抬張桌子到廊下,這個日頭再曬下去,慕容婷非暈這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