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事啟奏。”紅衣的禦史抖著衣袍出列。
“說。”
“臣狀告四皇子殿下逾矩離宮,夜宿秦樓楚館,白日聚眾酗酒,當街調戲良家婦女。”
“子不教,父之過,臣敢問陛下,是否起到嚴父之責,虞貴妃娘娘又是否懷有慈母之愛?”
言官的膽子真的是無人能及,偌大的宮殿霎時間寂靜無聲,大多數人都低下了頭,只有少數悄悄覷著皇帝的神色。
“愛卿是說,四皇子,可是確鑿?”
“回陛下,此事臣並非弄虛作假刻意詆毀 四殿下眠花宿柳,毫不避諱,調戲良家,亦有多人目睹。”
皇帝的臉上瞬間陰沉下去:“孫福全,四皇子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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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人呢?”儲秀宮之中,雅緻的空谷幽蘭屏風後,一個優雅的婦人正在修剪手中的花枝。
“回娘娘,殿下…殿下他…”
“有話直說,本宮最厭惡便是吞吞吐吐含糊不清。”
“今日早朝,禦史狀告四殿下眠花宿柳,私自離宮,陛下當即就發了火,殿下如今…如今被陛下的人帶走了,至今未歸呢。”
宮婢的聲音越來越小,矮幾前坐著的美婦人卻是美目圓瞪,逐漸提高了聲音。
“什麼時候帶走的!?”
“就…就剛剛…”
“那陛下早朝上還有說什麼,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嗎,那個禦史呢?”
“回娘娘,旁的奴婢也打聽不到了,只知道三殿下…下朝之後被陛下請進了勤政殿,定寧長公主殿下的亡女,也被追封了郡主,旨意都宣下去,長公主也進宮謝恩了。”
“那位禦史大人還,還被陛下贊揚剛直不阿,直言不諱。”
“你的意思是說,三皇子和三皇子親近的,都得了陛下的好臉色,就連彈劾他的禦史也被嘉獎,只有他,大庭廣眾之下丟人現眼!?”
“廢物!”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尚未修剪好的花枝被狠狠拂了一地,宮女心道大事不妙,撲通一聲跪下求饒。
“現在呢,陛下在何處?”虞貴妃深呼吸了好幾個來回,才勉強壓制住心中的怒火,她在宮中一向以和善著稱,萬萬不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回娘娘,陛下已經在勤政殿呆了一個上午了,自三皇子出去之後就未曾召見過任何人。”
勤政殿前,大太監江泉公公整齊的來回踱步。
“幹爹,陛下關了自己一個上午了,咱們…是不是得去請貴妃娘娘來看看?”
“愚蠢!陛下正惱著呢,誰來都不好使,而且要請也得是請皇後娘娘,找貴妃娘娘作甚?”
“幹爹,您說這三殿下,幹麻非得跟陛下對著幹嘛?”小太監年紀不大,壓低的聲音湊上前來同江泉耳語,“陛下說不查這郡主案子,就不查唄,三殿下堅持要查,還同陛下吵起來!一大早上的烏雲壓頂,幹爹您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可我是要嚇死了。”
江泉左右看了兩眼,一拂塵打在了小太監頭上:“糊塗東西,這是你能議論的人?還不快自己掌嘴。”
二人正在殿外說著,忽然聽到裡面又一聲瓷器碎裂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又是幾聲重物砸地的聲音。
“喲喲呦,這可了不得,你你你,現在就去坤寧宮請皇後娘娘來,快去啊。”江泉聽著殿中的聲音,只覺得膽戰心驚。
“幹爹,怎麼也是貴妃娘娘最受寵了,不如兒子去請貴妃娘娘?”
江泉氣不打一處來,一腳踹在小太監腿上:“你懂什麼,還不快去!慢了一步,拿你是問。”